第66章 鄭安平被傷(1 / 2)

長平長平 楚秦一鶴 4802 字 4個月前

秦軍的弓箭鋪天蓋地地射進來,扶柳城的老弱婦孺都被命令擔土填壕。武陽人不忍射殺這些老弱,隻得任由他們將城壕填滿,秦軍呐喊著向武陽衝殺而來。

秦軍將柴草堆積在城門邊,放火點燃。城上隻得往下澆水滅火。秦軍則集中火力射擊澆水的人群,造成巨大殺傷。半濕的柴草雖然不再燃起熊熊大火,但卻升起了滾滾濃煙。濃煙逼走了城門周圍的人。在秦軍鍥而不舍地焚燒下,城門終於在太陽落山前被攻破。全體武陽人在城門口死戰不退,幾乎全部陣亡。

隨後便是殘酷的屠城!幾名秦軍發現了被囚禁的鄭安平一行,不由分說舉戟就刺。他們中有人用秦音大叫:“吾秦人也!”但每人都已經身被重創。終於有人聽清了他們的呼喊,叫住同伴,問道:“汝秦人乎?”

那些受了傷的人艱難地點頭道:“然也!吾等從鄭安平將軍者也!”

那群人聽到鄭安平的名字,鄙夷道:“蓋降趙者乎?”這些人都答不上來,隻說道:“願報於將軍,言鄭安平在此。”

進門的士兵自相商量,該怎麼辦。最後大家達成一致:“既秦人,勿殺可也!”轉身離開了。

大門就這麼敞開著,但再也沒有秦軍進來。顯然,清剿工作是按地理位置分配到各部,每支部隊都嚴格按照規定的位置完成任務,絕對不會重複。重傷倒地的鄭安平一行,這時多麼希望有人再進來,哪怕給他們補一擊也好。劇烈的疼痛讓他們生不如死,在院內拚命的嚎叫。但全城都充滿了痛苦的嚎叫聲,他們的聲音似乎根本傳不出院子。漸漸地,他們也停止嚎叫,昏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鄭安平醒過來。看看天色,已經徹底黑了。失血後的虛弱讓他難以行動,他身邊的人壓住了他的手和腳,讓他不能動彈。他聽聽外麵,往來的腳步聲並未停歇,不同的口令聲此起彼伏,顯然是在搬運財物。虛弱的鄭安平時清醒,時迷糊。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腳步闖進了院子,把他驚醒。他睜眼看時,一群人手執火把衝進院來,有條不紊地把整座建築都點著了。鄭安平想喊,但卻發不出聲音,仿佛喉嚨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這群人似乎也發現了院中橫七豎八倒著的人,但不知為什麼沒有在意,隻是完成自己的任務。

火焰熊熊騰起,整座建築都在火焰發出畢畢剝剝的聲音。那群人離開了,甚至沒有多看鄭安平他們一眼。

火越燒越大,一陣陣熱浪襲來,鄭安平感到全身灼熱,衣物似乎也快著了。更為難忍的是他發覺呼吸越來越困難,吸進去的似乎全都是灼熱的火焰。他痛苦地想喊,卻又喊不出來。終於再一次昏迷過去。

鄭安平再次醒來時,他發現已經沒有人壓著他的手和腳了。他活動了活動手腳,抬了抬頭,感覺脖子上一陣劇痛。他伸手一摸,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傷痕。血液已經在周圍結了痂。他不敢多動,晃晃頭看向四周。他似乎是躺在一片場地上,周圍有清新的芳草香味,他猛地吸了幾口,引起一陣嗆咳。

嗆咳聲引來了幾個人,他們走到鄭安平旁邊,似乎對他說了些什麼,但鄭安平一句也聽不懂;虛弱的他似乎也不存乎是不是能聽懂了,隻用無神的眼光看著那幾人。

那幾人都佝僂著背,須發皆白,顯然老邁體弱,這才逃過了秦軍的屠殺。那幾人見鄭安平睜著眼,雖對自己不理不睬,隻道是傷得重,沒想到是聽不懂自己的口音。他回頭喊了一聲,過來幾名健壯的婦人。她們看了鄭安平一眼,又對鄭安平幾裡瓜拉說了幾句,鄭安平沒有應答,隻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傷口。那些人看了看鄭安平的傷口,似乎明白了他為什麼不能說話:喉嚨上有深深的傷口,已經不會說話。幾人商量了幾句,一個人從鄭安平的衣服上撕下一塊布帶,把他脖子上的傷口包裹起來。其他人抬過來一架擔架,把鄭安平扶上擔架,幾人抬著離開。鄭安平微微動了動頭,天是陰沉的,他看見自己從城牆旁走過,進入一處宅院裡,把他交給院中的一位老人。

那位老人看了鄭安平一眼,對那幾個婦人說了幾句,那幾名婦人將鄭安平抬到院中的一處草垛上。待那幾人走後,老人才對鄭安平用官話道:“子其鄭氏乎?”

鄭安平看了老人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老人慘然一笑,道:“方棄秦入趙,而為人君,竟為舊部所殘。天乎,命乎!”

鄭安平也對老人慘然一笑,閉目不語。

老人道:“武陽為秦所殘,恐四方盜賊皆至。子既為武陽君,未可沮也,當保武陽。”

鄭安平悚然睜開眼,直直地望著老人,氣息微弱地問道:“父何以言此!”

老人道:“武陽近燕齊,地僻天寒,人民窘。每多劫掠以為生。今武陽精壯儘失,惟婦孺老弱存焉。無糧複無居,民無以寄殘生。此君上勞心勞力之時也。”

鄭安平道:“國有疑,問三老。今願問之!”

老人道:“願君強以出,以安眾心。複設居室,以宅茲民。勸農力田,以儘南畝。教授攻守,以立軍陣。”

鄭安平奮力坐起,立即感到一陣頭暈眼花,額頭虛汗,幾乎要倒。他用力撐住草垛,保持自己不倒,用力睜眼,道:“願父集父老,而相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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