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聽說任務如此緊急,連夜回營傳達命令,並準備出征。秦軍的動向被楚軍察覺,他們趁秦軍準備移營之機,悄然離開。
陳四派去監視楚軍的人回來報告陳四:楚軍已經離開了。陳四點頭,繼續派人遠遠跟蹤楚軍,觀察他們往哪個方向離開。不多久,派去跟蹤的人發來消息,楚軍依然從來的方向離開。陳四讓跟蹤的秦人不用跟出沼澤區,隻在草叢中觀察他們的動向即可,有異常動靜立即回報。
天亮後,部隊移營的工作已經準備完畢。目前張唐所部隻有五千人,相當於一個公乘。但張唐自己的親營有一千人。張唐的親營部分來自於陶郡的商人,對這一帶道路比較熟悉。張唐率領親營在前麵開路,陳四和其他軍官領著五千人在後麵跟隨。
大軍從煮棗向西北出發。行過十餘裡後,進入一片沙丘之地。一路急進六十裡,出了沙丘地,到襄丘城外駐紮。襄丘是魏邑,也有堅固的城池。秦軍到達後,城池已經關閉,有人上城警戒。但秦軍並未攻城,聲明自己隻是路過,在城外邑裡征集了糧食、住宅,炊粥過夜。城裡的人也沒有更多的敵對行為,雙方相安無事地過了一夜。後麵警戒的部隊報告說楚軍的哨探似乎出現在煮棗附近。陳四暗自慶幸自己逃離得及時。
第二天部隊於早餐後出發,繼續向西北前進六七十裡,到達濮水邊。雖然隻有兩天時間,但風景變幻,人物迥異。濮水南岸有座小城邑叫瓦,河對岸是一片密林,兩座小山岡夾著濮水,緩緩流過。齊軍全殲八千魏軍精銳的桂陵之戰就發生在這裡。當初,大將龐涓率領的魏軍攻破趙都邯鄲,卻被齊國田忌偷了後路,進逼大梁。龐涓被迫從邯鄲回援大梁,在這裡中了埋伏。陳四以前沒有來過這裡,隻從張祿的口中聽說過這場戰役的過程。從向導口中得知這裡就是桂陵時,陳四還很有興趣地從河這邊眺望了對岸。
第三天的行程是沿著濮水北上濮陽。這一帶的道路比較好走,人煙也多。五千人一路行來,竟通行無阻,到達濮陽城外。
濮陽是衛國的都城,自然不是五千人所能攻占的。他們隻能在濮陽遠郊駐紮,派人向衛君說明,自己隻是借道北上。衛君親自出麵接待了秦使,讓秦使轉告將軍:“若有戰,願勿塞商路。”秦使不知所以,喏喏而回。
衛君勢單力薄,誰也不能得罪,任由秦軍在遠郊駐紮,補充給養。秦使回來後,轉達了衛君的意思,不要封閉商路。這上陳四起了疑心。自己到達濮陽後,不僅沒有斷絕商路,反而廣開商道,為自己補充給養,衛君之話從何說起?
他派出幾個人到濮陽城內外打聽,發現是黃河下遊水道因為戰爭而陷入阻塞。聯係到衛君的話,以及春申君透露,繁陽有秦軍,陳四推測,阻塞水道可能就是王齕率領的邯鄲秦軍。陳四大喜,自己的使命終於要完成了!他立即派人乘船沿黃河而下,在離戰線不遠的地方棄舟登岸,終於到達繁陽,找到了秦軍。
兩天後,繁陽的軍使跟著陳四的使者來到濮陽郊外,見到張唐和陳四。陳四得知王齕率軍被隔在黃河西岸,河汊部隻有子楚和軍曹領著兩名五大夫,兵員帶著連傷員都算上不足兩萬人。東西兩岸之間聯絡的橋梁已經被趙軍拆毀,河汊部的秦軍成為一支孤軍,而對岸的黃城恐怕也難以堅守。
陳四問軍使,左庶長何往?軍使回答說,左庶長率軍先擊楚軍於冠氏,然後從棘蒲渡河,欲襲趙軍之背。現在黃城之圍未解,顯然王齕作戰並不順利,現在不知所之。
王齕作戰不利,黃城被圍,繁陽之軍孤立無援。陳四當即派出使者與衛君交涉,讓衛君派船送秦軍到繁陽。衛君道:“西河道秦、趙兩軍交兵;東河道則有大批楚軍南下,目前兩麵均無法通航。
聽說河東有楚軍,陳四立即派人打探,原來是那支被秦軍擊敗的楚軍。楚軍一戰失利,也不多加糾纏,乾脆利落地乘船南下,返回陶郡。楚軍以剛平為中心,依次南下,與秦軍北上相距十餘裡,算是擦肩而過,誰也沒有注意到對方。剛平是趙敬侯為了攻打衛國而建立的一座城池。為了這座城池,周邊的諸侯趙、衛、齊、魏等國在這裡展開過多次拉鋸戰。
有楚軍在旁,陳四自然不敢過於張揚,令全軍低調小心,無事不要出營。一麵派出暗哨,在楚軍南下的道路上賣水、賣果品,相機打聽楚軍的底細。楚軍南下已經有好幾天了,再有兩三天就完全撤完。在這兩三天中,陳四已經把這支楚軍的情況幾乎摸清,他們繞過繁陽的秦軍,從東武城附近的平原過河;在東武城接受了趙人的補給後,南下冠氏,準備與秦軍作戰,不料被秦軍偷襲,損失慘重。楚將景陽直接暴走,宣布撤軍不打了!類似這樣的傳言在楚軍低級官兵中流傳著,被不止一個人敘述著。陳四聞聽,也哭笑不得:還有這樣拿打仗當兒戲的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