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秦地調運糧食,這對一個正常經商的商人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但呂不韋不然。他是秦公子的家保,是秦國的“官商”,他可以用正常價格在秦國購買任何商品,並運往其他諸侯國。不過,呂不韋還是派出一名使者,把自己的計劃報告了子楚和張祿。
正月邯鄲解圍,二月,呂不韋的第一批糧食就運進了邯鄲。除了留足公子府所需,其他的都以高價出售。不少趙公子聽說呂不韋搞到了糧食,不惜低三下四,向呂不韋告貸。呂不韋借機很是拉攏了一批人。
自然,還有一批人是非常和呂不韋過不去的。他們向官府報告說,呂不韋實在太囂張了,在取得對秦鬥爭的偉大勝利之時,怎麼能容許這種人存在?
但平陽君申斥道:“彼入糧於邯鄲,利耶,否耶?”
當多地糧食開始運入邯鄲時,呂不韋已經大賺特賺了一大筆,並籠絡到相當一批人。子楚與張祿也來信,對呂不韋表示了讚賞。那些有心的趙國官僚,開始明的暗的與呂不韋聯係,要從他這裡獲得彆的商人不能獲得的利益。
趙正的乳母也找到了,來自鄴城郊外。在與子楚恢複聯係後,趙姬的情緒也穩定了許多,隻是每天還需要呂不韋去安慰好長時間……
春耕開始後,呂不韋又找到了一個商機,向農戶出租耕牛!呂氏商行在各處都有運輸業務,輜車是基本配置。但邯鄲目前需要的是糧食。雖然糧價上漲,但從根本上說,糧食屬於低附加值商品,必須有足夠的量才能賺錢,因此運糧通常是水運,輜車通常派不上用場。那些拉車的牛,包括拉車的車夫空閒下來,正好可以下田耕種!
隨著上黨的傷員逐漸回鄉,代耕代種業務量急劇擴張!戰場負傷的傷員,遣散時通常有賞賜作為遣散費;傷員普遍勞動力不足,而農時則不等人,一旦誤了,那就是顆粒無收!一方麵有剛需,一方麵還有支付能力,呂不韋的業務又大火了一把。但這一次,呂不韋沒有了壟斷優勢,在看到租牛能掙錢後,許多商人也開展了租牛服務,包括那些比較貧窮的車行老板。
上黨戰局轉為“圍困”秦軍,趙軍開始在上黨耕種起秦人留下的田畝。韓國許諾的錢糧大批運來邯鄲,同時,韓公子也大批湧入邯鄲,他們都是前往上黨赴任的官員。上黨目前實際是由趙軍在屯田,哪裡有韓國官員上任的餘地?但如果韓國官員不接手,又怎麼算完成了“收複”上黨的任務呢?
趙王想了一個辦法,把這些韓國官員全都派往上黨,讓他們擔任各級職務,但由於當地並無韓民,這些職務隻能是閒職。趙王讓他們各顯神通,從自己的關係網中,為上黨建設出力。所得的利益,全都歸官員本人所有,作為薪酬!這一教令讓韓國在上黨的官僚體係亂了套:有門道的人不一定職位高,所以常常發生這樣的情況,下級官員比上級官員還要財大氣粗!當然,這一舉措對上黨的建設成效是明顯的,上黨所需的一切物資,包括人力,都以最快的速度得到解決。這期間,自然蘊含了不少商機,讓一批有心人發了財。像呂不韋這樣,能夠秦、趙兩家通吃的商人,在其中獲取的利益甚至不能用金錢來衡量。
在呂不韋的經營下,秦國在邯鄲的諜報網迅速擴張,邯鄲的消息可以通過上黨李冰這條快捷、安全的渠道,迅速地傳到鹹陽。而由於呂不韋的業務也對趙國有利無害,趙國的最高當局也暫時沒有對子楚一家下手,隻是不再供給薪糧。
陳四奉子楚回到鹹陽,可以說來的正是時候。秦太子在參政幾年後,身體完全垮了。太子的兒子雖多,但不入秦王法眼,除了派去辦些具體事務外,並不允許他們議政。子楚回來後,立即被秦王召進宮中,敘談了幾天幾夜,秦王下令,子楚佐其父太子聽政。議政時,太子在前麵坐著,子楚則立在太子身後,在得到太子允許後,可以發言,就當前議題指出自己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