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頗於是很有興趣地與新垣衍探討起攻略軹道的必要步驟,以及雙方的相互配合。
然後廉頗又去找公子咎,道:“軹道,故魏地也,用魏則逸,用韓則勞。趙失韓汾上,願以上黨以償之。魏取南陽,亦願借道於韓。”
公子咎有了安邑的教訓,不敢再表現出滿意的姿態,隻說當報王以決之。廉頗好說歹說,終於讓公子咎點了頭。其實,給韓上黨,公子咎心裡是滿意的。自從隨趙軍進入上黨後,韓國感到上黨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樣已經殘破不堪,如果以上黨的土地相號召,應該可以從周圍城邑招募到很多流民、山民。特彆是經過一兩年趙軍的屯墾,上黨的耕地已經複種;諸侯軍隊進入上黨後,上黨各城池也得到恢複。所以,目前隻要能夠招募到足夠的人口,上黨不難迅速恢複。而招募人口,在中原各國應該並不是一件難事。相比汾上,上黨雖然土地相對貧瘠,但卻距離鄭城更近。如果能夠把上黨真正移交給韓國,韓國的收獲不亞於汾上。
花了幾天時間搞定了韓魏兩國,廉頗又去找芒申,告訴他自己的作戰計劃:以一部正麵出擊,牽製著秦軍的注意,主力出南陽,在魏軍的配合下出軹道,奪取安邑。芒申道:“蓋聞趙為韓取汾上,此取安邑,是複將取汾上耶?”
廉頗道:“間報,秦或知趙將伐汾上,以重兵集於翼、曲沃、絳,欲步步退守,以據安邑。今不以其道,直取安邑,必能出其不意,而竟全功。”
芒申有些委頓,道:“將軍所謀,定無差也。臣願附之!楚軍皆疲,未敢與戰,敢請道南陽而歸。”
芒申此議,正合廉頗之意。韓魏兩國分贓就已經讓人頭疼了,楚國主動退出,當然是好事。無論廉頗還是芒申其實都不知道,趙國還許諾了要幫楚國攻取陶郡,但又被樓昌在鹹陽給出賣了,以換取趙國進攻河東時,陶郡坐視不救。
廉頗走後,芒申立即叫來一名隨從,道:“速遣人至安邑報吾兄,趙不攻汾上,將從軹道攻安邑!”隨從領命,悄然而去。
就在邯鄲的使者到達上黨的同時,一名行人也敲開了秦公子府的門,通知儐相,明天將有王使前來。同時,解除了對秦公子府隨從出入的限製。儐相立即趕到呂不韋的商鋪,向呂不韋報告了這事。呂不韋立即安排了一乘安車,趁著夜色,將趙姬和趙正送回秦公子府。回到府中,趙姬立即梳妝打扮,重新恢複了秦公子夫人的角色。
次日食時剛過,樓昌親自率領一眾行人,駕著十乘輜車出了王城,進入邯鄲城,前往秦公子府。呂不韋和儐相率領還留在秦公子府的六名隨從,早早打開大門,在門前迎候。隨著隆隆的車駕聲,樓昌一行來到秦公子府前,呂不韋等人上前迎接。
就在府門前,樓昌宣讀了趙王的教令:“谘爾子楚,秦趙相盟,以子為質,奈何棄質而逃!”
儐相上前回答道:“子楚為質,而糧秣不繼,而甲士守宅,未知其故。自知罪不容誅,乃留子正及其母在趙,而自歸秦請罪。非將棄也!其有餘罪,惟王問之!”
樓昌答道:“彼以戰時,恐亂民為害,故以守之。子楚勿驚!其糧秣之未繼,皆以諸事煩雜,偶爾忘之。子楚勿怪!”
儐相道:“王之深恩,子楚不敢忘。容後報之!”
樓昌道:“其有薪糧,王自給之!”令將十乘輜車一一運來,交儐相過目。儐相與呂不韋皆伏拜謝恩。樓昌笑道:“夫人與公子何在?”
儐相道:“乃待罪於堂上!”
樓昌道:“容吾拜見!”
儐相與呂不韋等一揖,將樓昌及行人請入府中,輜車也隨之入府,就停在院中。樓昌正了正衣冠,來到堂前,恭敬施禮道:“臣樓昌謹奉王命,請見公子及夫人!”
堂上趙姬道:“大夫請入!”
樓昌上堂,見夫人抱著趙正,坐在屏風前,對樓昌道:“罪臣之婦,不敢遠迎,惟待罪於堂中。”
樓昌道:“臣入鹹陽,麵見子楚公子,公子有言,容臣轉達!”
趙姬道:“罪婦謹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