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秦瑤光穿書的第二天,她又不是什麼經驗豐富的教育家,孩子們不信她,太正常不過了。
然而,眼下卻有些棘手。
如果她派府醫過去,按這五個孩子的警惕性,哪怕開了藥恐怕也不敢讓老三喝。
昨天老三掌心的傷口,她已經做了緊急消毒處理,還是發炎了嗎?才會高燒昏迷不醒。在這個沒有抗生素的時代,她所知道的隻剩下“多喝熱水”了。
秦瑤光望向如今唯一得了五小信任的鄧嬤嬤,道“這事兒,眼下還落在嬤嬤你的身上,我如今是想明白了,跟這幾個孩子過不去沒意思。”
“駙馬總有回京的那一日。待他回來時,我把他們齊齊整整的交到他手上,也就是了。”
聽她這麼說,鄧嬤嬤眼眶發熱,施禮道“但憑殿下吩咐。”
她的公主殿下,從那麼小小一團長成了威儀日重的長公主,可她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哇?
彆人不知道,鄧嬤嬤心裡可是門清,殿下和駙馬爺根本未曾圓房。彆說是公主了,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莫大的屈辱。
遵照秦瑤光的吩咐,鄧嬤嬤找來一個跑腿的粗使丫鬟,去逐風院裡傳話,讓她把大少爺請出來。此外,還特意吩咐了,不能讓旁人瞧見蹤跡。
看著小丫頭溜進逐風院,鄧嬤嬤找了一處避風的影壁候著。
一刻鐘之後,老大果然出來,先是朝著四周機警的查看了一番,見四下無人才快步走到鄧嬤嬤跟前“嬤嬤,你找我?”
說話間,還衝鄧嬤嬤施了一禮。
鄧嬤嬤哪裡敢受,忙往旁邁了半步避開。彆說現在長公主有意要抬舉幾位庶子女,就是以前,他們也是公主府裡正兒八經的少爺小姐。
“我聽春娘說,三少爺高燒不退?”鄧嬤嬤壓低了聲音。
說到此事,老大便攥緊了拳頭,目帶悲憤。
他想說這都是因為那個惡毒婦人,但眼前唯一可以倚仗的嬤嬤,偏偏又是那個女人跟前伺候的人。
鄧嬤嬤早就知道內情,這會兒問這句話,不過是為了引發下麵的事罷了,當下便從袖袋裡摸了幾兩散碎銀子遞給老大,道“這些你拿著,回頭老奴便差個小廝去請個坐堂的郎中來。你們警醒著些,悄悄給三少爺看病開方也就是了。”
老大卻沒立刻接過來,努力憋回了眼裡的淚意。
他在公主府裡艱難求存,都是靠幾個孩子彼此支撐著熬過去。原以為這次也一樣,不料頭一回感受到善意。
他吸了吸鼻子,道“嬤嬤,我們幾條賤命,不能連累了你。”
長期遭受虐待欺淩,他的人生觀早就扭曲。如果一直這麼下去,他就會像原書中一樣,憑借勇猛成為一員縱橫沙場的悍將。
他的悍不畏死,其實是對他自己生命的輕賤。
鄧嬤嬤嚇了一跳,忙道“大少爺快彆這麼說,您是咱公主府的大少爺,老奴隻是奴婢。放心好了,有老奴看著,這點小事無人理會,隻管安心便是。”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鄧嬤嬤在公主府裡地位超然,但她始終把自己當下人,心中從無逾矩之處。
老大在艱難求存中早就無師自通了察言觀色的本事,從鄧嬤嬤的神態,就知她這番話乃是出自真心,於是在心頭越發感激。
如果說之前鄧嬤嬤送吃食又送廚娘來,他就生了親近之意的話,這會兒已是完全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