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餐應該是左刀右叉還是左叉右刀來著……
鬱睿一邊在自己的記憶庫裡檢索著，一邊走進餐廳。
“歡迎光臨。”餐廳的迎賓人員鞠躬起身，看清鬱睿的模樣後愣了下，“客人您是幾位用餐？”
鬱睿問：“等人的客人裡有一位姓林的先生嗎？”
“哦，林先生是吧？您請隨我來。”
“……”
迎賓將鬱睿領到餐廳深處臨窗的一張桌旁，穿著一身筆挺西裝的中年男人聽見聲音後回過頭，看清鬱睿後他露出笑容，起身。
“你就是鬱睿吧？請坐。”
“……”
對方的態度和眼神，以及現在他身處的這個地方，都讓鬱睿心裡有種莫名不太舒服的感覺。
但鬱睿麵上並未流露半點，他溫和一笑，一邊落座一邊開口，“謝謝林先生給我這個麵試機會。”
“這沒什麼，我們是互相幫助。我家裡那個女兒也讓我頭疼得很，我是聽說你之前在鄒家任教過，難怪老鄒那兩個雙胞胎女兒的成績進步很大啊。”
“也是意萱和意茹聽話聰明，所以進步才快。”
“老鄒家已經搬走了吧，所以你才又出來找兼職？”
“嗯。”
“……”
隨著對方探究的問題蔓延開，多是些和任教沒有直接關係的事情，鬱睿心底那點不舒服的感覺也隨之擴散。
很快餐廳的服務生端上來餐點，林先生笑著朝鬱睿示意，“鬱睿，我們邊吃邊聊？”
鬱睿眼神微動，隨即微笑，“謝謝林先生的款待。”
“不客氣，這是應該的嘛。畢竟你之後還會和我們家相處很長時間。”
“……”
在其後兩個小時的時間裡，鬱睿所麵臨的始終是對方和家教完全無關的問題，再到後來，乾脆就是他單方麵聽麵前的男人炫耀自己豐富多彩和讓人向往的人生經曆了。
如果換做其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兒，或許會被林先生描述的那些東西迷得頭暈眼花，但鬱睿自然不同。
他一直是個異於同齡人的思想偏成熟的人，思考問題更近老練的成人，目的性也會非常強。
——譬如此時，他除了表麵上還撐著溫和微笑外，心底裡就隻有對時間虛耗的不滿和不耐、而半點沒受對方描述得天花亂墜的生活條件和環境的蠱惑。
林先生似乎也察覺到麵前的少年不是好忽悠的，滔滔不絕的話題被他暫時中止，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那我先去一趟洗手間。”
鬱睿回神抬眸，“林先生請便。”
男人走後，鬱睿低頭看了眼手機時間，然後他麵上笑意淡去，轉而皺起眉來。
思忖片刻，鬱睿拿起手機給鬱梨打了個電話。
“小梨，哥哥這邊耽誤的時間可能會比較長，你先不要急著出發，等我給你發消息，好嗎？”
鬱梨問：“麵試還沒有結束嗎？”
“嗯。”
“已經快三個小時了哎……”
鬱睿也無奈，他放低聲音，“這個麵試人有點奇怪，如果情況不對，我會直接離開的，小梨彆擔心。”
鬱梨沉默，然後不安地應聲：“嗯，那哥哥你——”
鬱睿座下的沙發突然一沉。
他驚愣回眸，卻見這位從洗手間回來的林先生毫不顧忌地坐在了他身旁，正扭過頭來對他露出笑。
“我發現你這邊陽光更好些，我那邊有點背光了，難怪冷呢——你不介意我坐在這兒吧？”
“……”
鬱睿眼神微涼下去。
如果換做旁人，那他現在大概會直接起身離開。但這一位畢竟是鄒家的叔叔阿姨介紹過來的，直接頂撞或者冒犯可能都會對鄒家不合適……
鬱睿壓下眼底如水的清光，嘴角輕勾起來。
“沒關係，您請坐。”
與此同時。
待在家裡的鬱梨茫然地看著通話掛斷的手機，她皺著小臉回憶了下和哥哥的對話，還有電話掛斷前那個讓她聽起來就很討厭的聲音。
女孩兒臉蛋上細細的眉越皺越緊。
鬱梨在房間裡糾結地溜達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下定決心。
她從手機的通訊錄裡翻出了一個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幾秒後，電話接通了。
“……鬱梨？”
電話對麵，響起個睡意懶散的男生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