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隊伍來到鐵門關外。
劉澤清的馬車在距離城門百餘步的地方停下。
看著漫山遍野的騎兵,劉澤清冷冷一笑,吩咐道:“張遠,去叫門。”
張遠催動戰馬來到城門前:“在下張遠,奉命傳話!山東總兵劉澤清和五千騎兵就在身後,其餘大軍已在城南五裡處紮營。劉總兵奉旨護送太子去往南京,請太子軍中議事!”
黃蜚皺眉看向劉文耀,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壓低聲音問道:“劉都督,劉澤清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這是請嗎?分明是命令!如果太子不去,難道他還想造反不成?”
劉文耀借著月光往下看去,五千騎兵遍布山野。在火把的映照下可以看出,所有人都很嚴肅,似是如臨大敵。
“劉澤清缺錢,既然聖旨上說太子帶著軍餉,他就不會放過這些錢。在他眼裡,太子可以不要,錢不能不要。”
“如果不給錢,他會造反?”黃蜚有些不信的問。
“他不會造反,但是會攻城!”
說罷他上前一步扶著城牆的垛口說道:“本官乃左都督劉文耀,奉旨護送太子去往南京。既然劉總兵不便進城,那就讓他來城門前議事。”
左都督劉文耀...正一品官職,屬於明代武官最高的銜級。
劉澤清是總兵,正二品。
張遠任守備一職,正五品,給劉文耀提鞋都不配。
這事他做不了主,撥馬來到劉澤清馬車旁,把話原封不動的傳了回來。
劉澤清眯著眼睛想了想。
他此行第一目的是太子手裡的錢,第二目的才是太子。能挾持太子最好,挾持不了就拿錢走人。
既然劉文耀妥協了,他也沒必要堅持。
吩咐一聲:“走,去會一會劉文耀。記住,儘量將馬車往城門下趕。火炮和火銃太重,平射容易,向下射極難操作。隻要躲在城門前,他們就沒辦法偷襲。”
“手銃威力小,咱們的盾牌能抗住。”
再次囑咐之後,劉澤清的馬車很快來到鐵門關前,在距離城門三十步的地方停下。
他躬身蹲在馬車裡朝外喊:“屬下劉澤清參見劉都督!不知太子在哪裡?屬下想拜上一拜。”
劉文耀輕輕啐了一口,劉澤清聲音渾厚,聲調高昂,絲毫沒有受傷的樣子。
他麵無表情的喊道:“劉總兵墜馬傷到哪兒了?能不能站出來讓我瞧瞧?”
劉澤清的聲音再次響起:“劉都督見諒,屬下剛敷了藥,不能見風。”
“太子殿下就在本官身後,你還不出來施禮?”
見劉澤清不露麵,劉文耀搬出了太子。隻有親眼看到劉澤清,才能按照計劃行事。
一旦殺的不是劉澤清,後果不堪設想。
這座土城根本無法招架一萬五千人的圍攻!
劉澤清猶豫片刻後,用極其緩慢的速度從馬車裡鑽出來。他鑽出來的同時,附近的親兵紛紛上前,將盾牌高高舉起。
他走下馬車踩在柔軟的沙土上,拱手施禮:“臣劉澤清參見太子殿下。臣墜馬受傷不能受風,隻能用盾牌擋著點,望太子殿下見諒。”
朱慈烺轉身從劉文耀身後鑽了出來,他讓太監們高舉火把,火焰的紅光將他那稚嫩的臉頰映的通紅。
“劉澤清,本宮(明太子在官員麵前正式的自稱)看不清你的臉。”
劉澤清抬頭望城頭看,確認是太子無疑後,心裡懸著的一顆石頭終於落了下來。
隻要太子在,軍餉就跑不了。
他吩咐張遠:“拿火把來,讓皇太子殿下看清楚些。”
沾了油的火把剛拿過來,不等張遠高高舉起。
隻聽轟的一聲巨響。
大地為之顫抖,煙霧和灰塵騰空而起,碎石鉛丸四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