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任民育說道:“張兄,阜陽和淮南接連丟失,鳳陽也被李闖賊重重包圍。不出意外的話,流賊下一步就要進攻揚州了!”
張煌言歎了口氣:“是啊,我也沒想到馬士英的軍隊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籌餉的事...有著落了嗎?”
“還沒有!揚州這些富商極其吝嗇,除非流賊兵臨城下,否則不會捐銀助餉。”
兩人沉默。
他們都是大明官員,代表著朝廷,不能像流賊一樣搶錢,隻能號召富戶、商人們捐錢。
可這種事沒人會主動去捐,除非官府強迫。
於是籌餉一事陷入了死循環。
張煌言歎道:“揚州城有百萬百姓,哪怕一人一兩銀子,也能湊得百萬餉銀!可惜沒人捐錢,等敵人來犯時他們也不會爬上城牆防守,隻會一個個窩在家裡祈求上天保佑。”
任民育跟著歎了口氣,思考片刻後說道:“五十萬兩!”
“什麼?”張煌言詫異地看向任民育,“任兄哪兒來的五十萬兩?”
“揚州府庫有十萬兩還沒有退還的賦稅,另外淮北鹽場五萬兩鹽稅前些日子也暫時存放在揚州府庫。這些都可以暫時借給你,等北京戶部的銀子送達後,及時歸還!”
“另外,我打算以官府的名義強行給那些富戶、商人攤派三十五萬兩助餉銀。”
“這...”張煌言有些猶豫,“這恐怕不妥吧!如果傳出去,任兄的官怕是做不成了。”
“沒事,反正我最近累了,正想借機歇息一段時間。等我休息好了,還得麻煩張兄幫我複起出仕!”任民育漫不經心地說道。
張煌言眼眶一熱,起身來到任民育麵前雙膝下跪:“任兄大義,請受張煌言一拜!”
任民育將張煌言攙扶起來,隨後給衙門裡的差役下達了命令。
......
荊州。
秦良玉在擊潰劉文秀後,第一時間順江而下,將荊州團團包圍。
半天後,荊州守軍出城投降。
接下來秦良玉沒有貿然出擊,而是借機休整,並派出大量細作、探馬,將半個湖廣的局勢打探了一遍。
“報!”荊州城外的軍帳中,傳令官帶著一個平民裝扮的人走了進來。
“啟稟總督大人,南京有旨意。”
太監張彝憲來到秦良玉麵前,在確認對方身份後拿出懷裡的令旨念了起來。
將令旨交到秦良玉手中後,張彝憲催促道:“秦總督,快順江而下去南京吧。”
秦良玉思索片刻搖了搖頭。
張彝憲一愣:“親總督這是何意?”
“我是陛下親封的四省總督,怎麼打仗應該由我說了算,而不是太子,更不是你。”
張彝憲臉色一寒:“聽你的意思,要抗旨不遵了?”
“沒有抗旨不遵,我麾下十二萬兵馬都是川中精銳之師,此番出川入楚事關重大,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才能發兵。”
“你是朝廷的命官,應該聽朝廷的命令,否則就是謀反!”張彝憲威脅道。
秦良玉再次搖頭:“難道忘了你我朝十二年洪承疇兵敗鬆錦的教訓?”
“那是陳新甲催戰導致的!我此番前來不是催戰,而是讓你救援南京。”
“在我看來這就是催戰!我不能像洪承疇一樣不顧將士們的死活,貿然出擊。如果非得讓我出兵,我願向朝廷請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