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 第 61 章
◇
他好愛我。
雖然是之前沒見過的車, 但存在感很強,他不由得多看了幾眼,路過車窗時有意無意地朝裡頭瞄, 後排車窗遮光簾都拉著, 視線的落點便最先給了駕駛位上的司機。
裡麵的人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暈過去了。他想到這,已經走過的腳步頓又往回倒, 隔著車窗細看才發現——
這個後腦勺怎麼這麼眼熟。
應允趴在車窗上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盯著看, 越看越眼熟。
開了六個小時的夜車, 天將亮時才停在門口,時淮剛休息一會兒,察覺車外似乎有人, 困頓地抬頭望去。
他的傻弟弟臉壓在車窗玻璃上使勁往裡看, 鼻子都擠成一坨了。
“呃……”時淮降下車窗, 嗓音裡還帶著濃濃的睡意,“乾什麼呢你。”
他自己從天而降, 居然還反問彆人。
應允退後兩步, 莫名結巴起來,“那,那你乾什麼呢你。”
時淮笑起來,開門下車, 握住他的手拉扯到自己身上,“摸吧。”
手掌下再也不是冰冷的平板畫麵,隔著一層衣料也能感受到皮膚散出的溫度。
應允有點想哭。
“還不晚吧?”時淮翻轉他的手腕, 借著他的運動手環看時間,“上車, 送你去學校。”
“你開車回來的……”應允穩了穩神,看到車輪的紋路上還嵌著沙子,不值錢的淚火速在眼眶裡打轉,“從海邊直接回來啊,開了一晚上?你自己?”
“也不是很遠。”
時淮抬手揉他腦袋,撥亂他的頭發,“哭什麼?本來今天就要回來看你的。正好省了張機票錢。”
那乾嘛還自己開車跑回來。
就為了提前半天見麵,為了送他去學校嗎?
他哪敢再讓時淮開車,拉著他哥去打了個滴滴,結果淚灑上學路,把出租車司機嚇得連聲問,“小夥子遇上什麼事了……”
“嗯,家裡出了點意外。”
時淮無奈地圓場,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平靜一點。
應允低頭揩眼睛,怕再受刺激不敢轉頭去看他哥。
昨天晚上時淮問他想要什麼。他就隨口說了那麼兩句,一覺醒來全都實現了。
時淮以前也對他很好,但從沒這麼慣著過。想見就見,想摸就給摸,都感覺有點嚇人了。
感覺就像……以前他胡作非為隻會挨巴掌,現在他胡作非為,時淮陪著他作。
可他哥本來是穩得一批的那種人,怎麼會陪他胡作非為呢。
出租車停在校門口對麵幾百米的酒店門口。他去開了個房間給時淮補覺,上樓時電梯裡隻有他們兩個。
樓層數字緩慢地往上跳。對視間兩人都沒說話,一秒鐘被拉成漫長的一個世紀。應允抿了抿嘴唇,不耐地喊,“哥。”
時淮當然知道他想要什麼。可非要等著他喊出聲來,才抬手擋住監控,另一隻手捏起他的下巴。小彆重逢的吻溫柔地蔓延了數個世紀。
電梯抵達樓層時他還箍著時淮的腰不肯撒手,想等到他哥說話再鬆開。可催促聲並未傳來,他被托著屁股抱起來走出電梯,轉過彎去走廊另一頭找房間。
時淮也沒有鬆開他。他立刻低頭埋肩膀,小腿合攏交叉盤掛在他哥身上,一間一間看房號。
跳躍的目光讓他的心也生出翅膀,輕盈地撲騰。他還沒有吻過時淮的睫毛,卻好像已經把蝴蝶吞進了肚子裡。
可惜的是走廊不夠長。時淮停在正確的房間門前,拍了拍他的屁股,“乖,刷卡。”
應允不情願地雙腳落地,拿房卡開門插電,靠在牆邊拖長了聲調,慢吞吞地說,“那我去學校了?”
時淮拉住他,“再待十分鐘。”
身體裡的蝴蝶翅膀又開始撲騰。他跳到時淮身上,踉蹌幾步進去齊齊往床上摔倒,不依不饒地扯他哥的耳朵,“你老實說是不是舍不得我走?快說。”
時淮拉開他作亂的手,順著他的意思說,“是,舍不得你。”
雖然有敷衍的嫌疑,但應允還是很滿意。
上學前寶貴的十分鐘要充分利用。他騎在時淮腰上為非作歹,卡著點收手,“不行我還要去畫室,待會兒沒褲子穿了。”
他得意地跳下床,“等下課再過來找你。”
今天也是燎一把火就跑路的小天才。
時淮躺在床上閉眼深呼吸,聽見他跑到門口又回頭,笑盈盈地叫了一聲,“哥。”
“你永遠都這麼慣著我就好了。”
——
畫室裡一片安靜。應允手上專注地畫寫生作業,腦袋裡卻在浮想聯翩。
弟弟是不能太慣著,但男朋友可以。
——跑出來之前,時淮是這麼跟他說的。
男朋友的身份真是太好使了。
這戀愛得想個法子談一輩子。
午餐甄煥叫他去校食堂解決,他隨口找了個理由拒絕,結果輕易就被戳破是有約會,“聽你語氣就知道了,一點心事都藏不住。”
他也愉快地承認,“我哥回來看我。”
“彆光顧著沉迷男色把考試忘了啊,明天下午可不能遲到。”
“知道知道。”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現在還是去沉迷男色比較緊迫。
他出了校門就徑直往酒店跑。時淮沒說什麼走,估計這次也沒法兒待很久,他跑快點就能多跟他哥待幾分鐘。
上一次這麼爭分奪秒還是在高考收卷前。
他站在酒店房間前喘氣,按下門鈴時還在想是不是應該帶束花過來。可裡麵的人動作很快,沒給他太多猶豫的時間,房門就已經打開了。
時淮沒有穿上衣,半垂著眼頭發淩亂,顯然是剛被按門鈴的動靜給吵醒的。
“這麼快?”
肩膀一沉,應允下意識地抬手抱住他,碰到他背上溫熱光裸的皮膚,莫名其妙害羞起來,“能不能彆再說我快了!”
男人的自尊心體現在方方麵麵。
時淮還沒睡飽,壓著他倒回床上繼續補覺。他自覺地當個抱枕,臉紅心跳的動也不敢動。
怎麼回事。幾天沒見麵變純情小狗了。
怕吵著時淮睡覺,等了好一陣子他才放鬆下來,緩慢地翻身。
近在咫尺的五官帥得怎麼看怎麼順眼,可以看上一整天。酒店裡的洗發水在他哥身上也特彆好聞,他皺了皺鼻子,貼著時淮脖子吸得起勁,沉浸在隱秘的快樂裡不可自拔。
累成這樣還要回來見我,一定很想我吧。
他好愛我。
呼吸的氣流在脖頸間竄動。時淮被癢得忍不住笑,睜開眼睛,把他亂蹭的腦袋推遠了些,“你這樣我怎麼睡覺?”
“那乾脆彆在這兒睡了,我帶你去找個按摩店舒服舒服。”應允坐起身拉他,“然後去吃點好的,走,我請你。”
時淮一隻手被他抱在懷裡,躺在床上挑了下眉毛,反問他,“哪種按摩店?”
“隻有按摩的按摩店。”他乖巧地說。
作者有話說:
來嘮!
還有一大口糖正在醞釀;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2章
? 第 62 章
◇
不想做就算了。
歸功於時淮的監督, 他雖然喜歡玩,但是非常潔身自好,常去的會所當然也綠色正規。尤其今天帶著他哥, 更不能去那些個烏煙瘴氣的地方了。按摩完了泡個腳喝個銀耳枸杞湯, 養生得很。
一套保健流程做完身心舒適,天還沒黑。回家的路上經過超市,他拉著時淮進去買了一大堆零食, 晚上打遊戲的時候可以吃。
上次一起來逛超市都不知道是什麼年頭了。他把購物車推得飛起,看見什麼都想買, 走在前麵盲目熱情地拿零食往車裡扔。
時淮走在後麵, 把一看口味他就不會喜歡的多餘零食放回去。
“你明天下午走?”應允說,“正好我明天下午考第一門。”
時淮聽出他的言外之意,“送你進考場再走?”
“嘿。”他得逞地露出兩顆小犬牙, 結賬前又拿了兩排汽水放進手推車裡。
“飲料喝多了會變笨。”
“不怕, 反正我也考上大學了。”
“不怕明天考試掛科?”時淮不動聲色地推著購物車, 玩笑間拿起貨架上的安全套扔進去一盒。
應允表情一凝,心裡有點發怵, 卻又聽見他哥問,“今天周幾。”
“呃……”他磨嘰了好一會兒才說,“周二。”
天不垂憐。
時淮頷首,又扔進去一盒。
應允兩眼一黑,欲言又止。
之前是覺得他哥要走了, 帶著即將分彆的濾鏡,乾到昏天黑地也願意。後來獨自屁股疼了一整天,冷靜下來再想, 他哥在床上的表現實在不能算是溫柔, 哪怕他求饒了也根本聽不進去的那種。
嗬, 男人。
床上床下都是兩副麵孔麼。
“如果是我用的話,”他委婉地暗示,“肯定不喜歡這個味道的。”
如果是他來,肯定不會舍得讓他哥屁股疼的。
時淮隻看了尺寸沒怎麼注意味道,聞言瞥他一眼,“沒關係,不會讓你放進嘴裡。”
“呃……”這比直接說「你用不到」還殘忍。應允想他哥肯定聽出他是什麼意思了,就是故意不搭茬。
“哥……”
回家的車上,他哭喪著臉抱怨,“我都還不知道戴套是什麼感覺呢。”
“呃……”又一位出租車司機的耳朵被他荼毒,後視鏡裡反射出的表情驚魂不定。
時淮鎮定地拍了拍他的腦袋,“乖,想戴下次買一盒給你玩。”
這個下次要等到猴年馬月去了。應允悲傷地想。
他猛猛當1的小狼狗設定還會有實現的那天麼。
出租車停到家門口,時淮拎著兩大袋零食推開了院門。院子裡的草地剛澆過水,推平的草茬比他離開時長得高了,牆上卻還是跟剛刷白時一樣。這麼些天過去,應允什麼也沒畫。
“我本來想畫一個你在上麵。”他自己也很苦惱,“但是想不出要怎麼畫才最好。”
時淮放下零食,“我很難畫?”
“那倒不是。”應允說,“就因為太好畫了,所以找不出最好的。”
他閒來無事起草又廢棄的設計稿得有十幾個版本了。無論是字母塗鴉還是正麵側麵的肖像,他閉上眼睛腦子裡都有清晰的輪廓。但可能是因為太清晰了,反而覺得不夠好。
時淮聽不懂他在說什麼。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要不這樣吧,你跟我一起畫。”他忽然興起,“等我一下。”
“嗯。”時淮把戶外沙發上亂丟的抱枕堆到一邊,給自己騰了塊地方坐著等。
他偶爾會有完全搞不明白應允在想什麼的時候,大部分情況下都會讓他非常煩躁。但在畫畫這件事情上,他給了應允充分的理解和自由,隻要想做就去做。
應允能明確表現出愛好的事情並不多,換句話說,能把他跟這個世界關聯在一起的事情並不多。起碼在畫畫時,他會對這個世界表現出很大的興趣,不再是那麼隨便活活毫無留戀的態度了。
時淮很好奇弟弟眼中的世界是什麼樣,大概跟自己眼中枯燥無味的模樣完全不同,才會在上了初中之後還追著他問為什麼美術課老師不讓把太陽畫成綠的。
應允把顏料桶都提出來,吭哧吭哧挪到牆邊,轉頭看他自顧自在笑,“哥——哥!你想什麼呢。”
“沒什麼。”時淮接過他遞來的畫刷,“我要怎麼畫?”
跟應允不一樣,他的思維模式從小就是刻板固定的,習慣了穩妥但沒什麼新意地思考。不可謂不可悲。
“往牆上潑就行了,你喜歡什麼顏色就潑什麼顏色。”應允邊說邊演示,“就像這樣——走你!”
他拿刷子蘸了粉色的顏料懟到牆上,轉圈甩開。飛濺的顏料不均勻地分布,像一隻熟透的桃子在牆上爆炸。
時淮應了一聲,手中握著畫刷,心裡湧生出源源不斷的成就感。想到自己其實把弟弟養得很好,愛哭愛笑還很能鬨。
他是曾經動搖過,自我質疑過,但至少在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做得沒錯。重來一次,他還是會做出跟當初一樣的選擇。
他會付出一切代價,把這世上最珍貴的寶貝養大。
然後據為己有。
好好的塗鴉到後來越發放肆不羈。像打水仗,甩來甩去,兩人身上都是星星點點的顏料,沾到臉上混著汗水一抹格外滑稽。
應允玩得超開心,就差原地起飛了。
連小時候時淮都沒有陪他玩過這麼幼稚的遊戲。從他有印象開始,他的哥哥就是好孩子的典範,不打架不逆反,衣服永遠一塵不染,考試永遠是第一名。
有機會把他哥弄得臟兮兮的,他當然不會手軟放過。
原本空白的牆麵上布滿五顏六色的塗料,淩亂又張狂,有種難以用語言概括的生命力。隻要看一眼,就能直觀的感受到情緒的衝擊。
時淮很少這麼開心,很少這樣忘記煩惱單純地陪他笑鬨。他知道這幅作品的設想已經達成了,兩個人的情緒被封存在色彩裡,留在牆上。不用非得畫出什麼能夠代表時淮的符號,這樣就好了。一看到就會想起今天。
這是他心裡最希望看到的,時淮的模樣。
——
單純的遊戲很快就變了味。
應允頂著一臉顏料,後背被抵在牆上。不受控製的吻逾越了玩笑的範圍,他被親得整個下巴都濕/漉/漉的,雙腳騰空,虛軟的雙腿快要盤不緊他哥的腰,失神地胡言亂語,“掉,掉下來了……要掉了。”
時淮穩穩地托著他,聞言卻惡意地掂了掂,引得他摟住脖子的雙手立刻抱得更緊,才緩慢地說,“掉不了。”
臉上的顏料從嘴角進來又苦又澀,他們不得不暫停先去洗乾淨。平時一個人躺進來剛好的浴缸,兩個人就顯得窄小局促。
他分外溫順地坐在浴缸裡,雙手抱著膝蓋。溫暖的水流從頭頂往下淌,時淮拿著花灑給他衝乾淨頭發裡的顏料,看著他後頸上一截細白的皮膚被蒸成粉紅,“燙嗎?”
應允說,“不燙。”
時淮知道他在緊張。
話特彆多或者話特彆少,都是他感到緊張時會有的反應。尤其兩條腿緊緊合攏在一起的姿勢,從剛才起就很明顯的欲蓋彌彰。
關上花灑,被蒸透了的顏色依舊從他的後頸向著前胸後背蔓延。或許不能算是熱水的鍋。
洗乾淨後時淮去樓下拿套,回來就看見他展開手腳在床上癱著,安靜,端莊。跟等著上刑似的,看得差點笑場,“不想做就算了。”
這怎麼說?也不是完全不想……
他表情糾結,想開個葷又怕自己沒命去考試,尺度的掌控權不在自己手上,“要不就淺,淺做一下。”
作者有話說:
安靜,端莊?jpg;
淺搞一下;
大家晚安!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3章
? 第 63 章
◇
一個永遠不會分手的男朋友。
下午他居然還帶著時淮去放鬆, 就跟幫他哥開胃似的,正好折騰他的時候更有精神了。簡直自作自受。
屁股又疼又脹,他自己反手摸都能摸到腫起來的指頭印, 隻好罵罵咧咧在床上趴著, 一邊吃零食玩手機。
之前混跡娛樂場合,他也沒少聽說圈裡有人出去約炮什麼的,都是稀鬆平常的事, 就覺得好像生理上和心理上的需求是可以獨立分開的。
可其實愛與欲互為催化劑,渾然不可分割。現在他又覺得也就是他哥, 換一個人敢這麼對他試試。早就被他翻身一頓猛揍加報警了。
屏幕上偶然刷新的短視頻配了條悲傷的bgm, 圖片上是情感博主代發的粉絲投稿。投稿人還正在上大學,談了一年戀愛覺得感情裡彼此身份差異太大,問該不該跟比自己年長六歲的精英男友分手。
他平時不怎麼看這種東西, 本來已經順手上滑, 可掐指一算自己跟時淮好像也是差六歲, 各自身份背景正好也匹配,就又滑了回來, 點進評論區看大家怎麼說。
不看不知道。評論區勸分不全和的論調占大多數, 都聲稱「這種一個在上學一個在社會普遍都是談不長的」,「成熟男人眼裡你隻是個年輕可口的玩具」,「等新鮮感過去了很快就會失去興趣」。
「人生閱曆差彆太大」。「價值觀不對等」。「沒有共同話題」。「還是趁早放棄及時止損比較好」。
好好的就想上個事後網,結果被互聯網攻擊。
應允趴在床上呼吸不順, 感覺胸口被錘了一拳又一拳,翻了個身壓著屁股又不舒服。
這他媽,怎麼跟被世界針對了似的。
時淮從浴室裡出來, 看見他光溜溜平躺在床上, 目光空洞地盯著天花板。好像被//乾傻了。
夜燈光線朦朧, 給皮膚蒙上一層脂玉般的光澤。平坦的小腹看起來柔軟好捏,時淮坐在床邊瞄了幾眼,沒禁住腦海中殘存觸感的誘惑。
剛想問「餓不餓」,應允啪地一聲打開了他的手。
“你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歡我!”
“呃……”被「你是不是得到了就不會再珍惜我了」的眼神控訴,時淮啞然失笑,“作什麼?”
應允彈坐起來,口口聲聲悲切道,“你隻是想要一隻聽話的小狗。彆人都不願意做你才要我的,是不是。”
時淮皺了下眉,又聽見他說,“算了,是那樣也沒關係的。”
他露出欲哭的表情,被吮得豔紅的嘴唇緊抿在一起,想象自己是朵風中顫抖搖曳的小白花,兼具堅強與破碎感。
“誰讓我隻能跟著你呢。”他淒淒慘慘戚戚地說。
時淮很難分辨他話語中玩笑與真心的成分各占了幾成。傳入耳中的語氣太有迷惑性,就好像即使真的要把他捏碎,他也隻會委屈地思考自己想碎成幾瓣。
“戲癮這麼大?”時淮一隻手捏住他的臉,臉頰肉把他的嘴唇擠得嘟起來,“作精。”
“唉,我剛剛刷視頻看到的。”
應允嘿嘿一笑,迅速地變臉,露出平時那種不愛發愁的懶散表情。戲癮發作完畢,他馬不停蹄地坦白前因後果,“上麵說有對情侶談戀愛一年就快分手了,因為一個在上學一個在上班,沒有共同話題。”
“照這樣想,一年之後我就畢業了。”
他往旁邊挪了挪,找一個舒服的位置躺在時淮腿上,認真考慮,“要不我也找個班上?這樣我們分手的幾率還能低一點。”
時淮好像不愛聽他說這種話,寬大的手掌攤開罩住了他整張臉。他從指縫裡看到時淮不悅的表情。
“總把分手掛在嘴邊不是什麼好習慣。”
“可能是因為……”他猶豫了一下,在說真話深入討論和引發家庭危機之間做不出選擇。
等到時淮追問,他才老實吐露心聲,“我老是覺得,你愛我不像我愛你一樣多。”
所有的玩笑都不會是空穴來風。背後隱藏著他自己都不太願意觸及的憂鬱,但凡仔細想就要牽連出許多。
時淮的手在此刻成為了他的麵具。他甚至主動閉上眼睛,不太敢看時淮的表情。
他在期待時淮立刻反駁,說不是的,我愛你不止把你當成小狗看待。說怎麼會呢,即使分手了哥哥也會繼續愛你的。
可時淮沒有這樣不假思索地告訴他。時淮什麼也沒說。
他的期待在一秒一秒流逝的時間中消散,落空。以至於越來越後悔自己最開始的玩笑,把話題延伸到這樣一個不能輕易觸碰的地方來了。
他隻是懶得動腦思考,並不是真的傻到對人類全然不了解,什麼都不知道。
每個人的心裡都會留有餘地的。他沒有權利要求彆人都跟自己一樣,說什麼就是什麼,更不應該把愛拿來衡量比較誰多誰少。
他又不是感受不到時淮的愛,有就行了還想那麼多乾什麼。過分索求會有不知好歹的嫌疑,毫無意義又傷感情。
再說他哥這樣性格的人,也不會為了哄誰高興就說些做不到的漂亮話。
其實這樣更好,至少沉默是誠實的。
他拿掉時淮的手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哥喃喃自語,“好煩……本來還挺開心的。”
這就是為什麼他不想當聰明人了。
明明什麼都知道,怎麼有點想哭呢。
半分鐘過去,時淮起身拿了件睡衣,回來套在他身上,“跟我過來。”
“去哪兒啊。”應允扒拉著枕頭,情緒低落不是很配合。
在慎重思考妥善應答的半分鐘裡,他的弟弟已經萎靡成一朵開敗的小白花。時淮索性連人帶枕頭抱進懷裡,去樓下客房。
壓下門把手時,他依舊會稍作停頓用指腹摩挲,摸到他名字的縮寫才如同對上暗號般推開門。
地板不乾不淨的。應允把枕頭放下給自己當屁墊,看著他從衣櫃裡摸出鑰匙,打開了底下兩排寬大的抽屜,“找什麼……”
本來都以為是空置的,沒想到看不見的地方都被他用來藏東西了。
大抽屜裡裝著厚厚的好幾遝畫,總得有上百張,稿紙上奇異地反著光。應允耐不住好奇探頭往裡瞧,那些紙上全是炭筆畫的人像。
熟悉的手筆——是他畫的。
熟悉的人像——是他畫的時淮。
以前上學經常見不到麵,他沒事兒就喜歡臨摹時淮的照片。其實對他當時的藝考練習幫助不大,但他就是很喜歡畫。速寫素描每周畫兩三張,全送給他哥。
在他手裡那些練習產物並不會得到妥善的保管,如果畫畫的素材不是他哥,他最多留個一周,之後收拾書桌的時候順手就丟進垃圾桶了。
可送出去的這些全部被過膜塑封,一張張妥善保存了起來,堆在一起居然有這麼可觀的數量。他自己都不記得。
“你好像從來沒意識到。”時淮看著他說,“我為你感到驕傲的時候,要比你為我驕傲的時候更多。”
這是一場不公平的比較。
從見到畫的那刻,應允心裡就已經在打顫了。
但他還不想這麼快原諒時淮剛才回答得不夠積極,起碼不想承認自己這麼輕易就被打動,胡亂拿起一張畫假裝認真在看,全身上下隻剩嘴硬,“你在床上也這麼溫柔就好了。”
“呃……”時淮嘴角一彎,從那遝厚厚的畫稿最上麵,也抽出一張給他,“可以考慮。”
前車之鑒,「可以考慮」的意思跟「不予采納」差不多。他嘀咕著接過,這才發現手上的不是肖像畫,而是那張被撕碎又一塊塊拚回去的「情書」。
“我愛你”雙倍大寫加粗。現在再看,也是相當的情深意切。
這誰啊,寫這麼惡心人的肉麻東西。
他耳廓紅透了,惱羞成怒地瞪了時淮一眼,“你沒事吧,不好好收起來放這裡乾嘛啊?”
他害羞的時候總會惡聲惡氣。時淮習以為常,甚至笑著往他炸毛的腦袋上擼了個來回,聲音裡的情緒穩定溫和,“乖。”
“乾什麼。”
“我想告訴你的是,”時淮說,“你不會因為跟我在一起就失去一個永遠愛你的哥哥。”
本來想抽空回寫一封告訴他的,看這情況是來不及了,親口說比較合時宜。
時淮觸碰情書的另一端。兩人的手同時搭在這頁紙上,如同一份誓詞,一份宣言,聲音也變得緩慢而珍重,“而是會因為跟哥哥在一起,得到一個永遠不會分手的男朋友。”
“所以,我們,永遠,不會分手。”
時淮說,“這麼想是不是踏實多了。”
作者有話說:
來嘮!
嘿;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4章
? 第 64 章
◇
比你還能鬨。
應允這才意識到, 時淮是在回答他之前的問題。
他以為時淮不會知道,卻忘了自己藏在心裡的不安擔憂早就傾注在這一頁情書上,連同熾熱忠誠的愛一起送了出去。
永遠是哥哥, 也永遠是男朋友。這從一開始就不是什麼選擇題, 他幸運到都能擁有。
在時淮話語聲落地的數秒鐘時間裡,他恍惚想到了應小蝶。
他有一個為愛情奮不顧身的母親,連死亡都是在追愛的路上。他想自己或許遺傳了他媽媽那股子愛人和被愛的勁頭, 都一樣不吝嗇給予愛意,也都一樣想要讓某個人來愛自己, 熱烈地, 長久地,不會動搖地陪在他身邊。
他喜歡無聲包容的沉穩的愛,也喜歡宣之於口的直白的愛。時淮什麼都知道, 也什麼都給了他。
散落一地的畫稿上全都是同一個人。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 能將一顆貪婪的心填滿, 飽脹到了極點,引發一層幸福的疼痛。
他還想再畫無數張畫, 寫無數張情書。填滿整個屋子, 送給時淮。
他也想給時淮滿滿當當的愛,讓時淮也能體會他現在的心情。
應允挪開地上的畫,貼近時淮身邊去親了他一下,“我還以為, 你不會說這些花裡胡哨的話呢。”
時淮:“不相信嗎?”
“我相信啊!”他立刻提高聲音。“我就喜歡聽這種花裡胡哨的話。”
他絕不會懷疑時淮的話。
即使是畫餅,他哥畫的就是能充饑。
這天之後他就不再害怕異地了。時淮回歸工作後,他也安心地準備考試, 順便準備接受自己的暑假禮物。
時淮送他東西的名堂很多。平時看心情轉賬不提, 除了逢年過節, 連寒暑假也會給他禮物,期末考試結束就給。考好了是獎勵,考不好當安慰。
在學習這件事上,從小到大時淮隻對自己嚴格,對他的成績要求不高,隻要在及格線以上能考個普通大學就行。
他使出吃奶的勁兒考上美院那年夏天,時淮獎勵他去國外瘋玩了一個多月,臨近開學回國報到時還給他換了輛新車。他隻新鮮了幾個月就扔在車庫裡積灰,出去玩都沒怎麼開過。
在接收到自己的暑假禮物之前,應允先發愁的是要送給時淮的生日禮物。
他想等考試全部結束之後就立刻去找時淮,開啟一個超棒的暑假。但待在時淮身邊就沒法兒偷偷準備禮物了,隻能提前準備好帶過去,藏到過生日那天再拿出來。
直接問想要什麼時淮完全都不會說,不給他偷懶的機會。他隻能自己想,天馬行空的東西不是做不出來就是不好帶,太普通了時淮又看不上不需要。連考場上他答完卷子都在想這件事,感覺比考試還難。
這天從考場出來,他恰巧在樓下遇見薑茶。一起吃完飯時說起這件事,小師弟激情昂揚地給他出了許多主意。
其中有一多半都是跟不可描述之事密切相關的。“回頭我給你寄點好東西,都是我購物車裡的寶貝。”
應允越聽越沉默,最後由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慈愛道,“快點找個男人吧。”
聽來聽去,說的那些都是他自己在饞。
“馬上就有啦,我媽已經催我放假回去巴黎相親了。”
薑茶被識破也不覺得尷尬,笑嗬嗬地繼續安利,“考慮一下嘛,你哥哥那種隱藏的S屬性控製狂魔,肯定會喜歡的。”
他哥是什麼屬性暫且不論。晚上打電話的時候,應允說起跟小師弟的相遇,狠狠嘲笑了秦熾的效率,“說是暑假會被媽媽叫回巴黎相親誒,小秦哥是不是不行啊。”
時淮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對彆人的事並不是很感興趣。等他抖完八卦之後問,“什麼時候考完試?”
“後天。”
“給你訂的新車也是後天送到,晚上回家等著。”
“哦哦。”應允還沉浸在上一個話題,“長輩們怎麼都這麼心急啊。你之前不也被叫去相親了嗎?後來時叔有沒有再給你安排彆人。”
上次的相親是被他攪合了,不知道時牧桓有沒有再安排彆的白富美跟他哥見麵。
印象裡他那個「前繼父」很愛指揮安排彆人。連他都能看出來,時淮性格裡其實有一部分跟爸爸很像,隻是要比時牧桓惹人喜愛很多——這不是他的濾鏡,是大家都這麼覺得。
他們父子倆關係奇奇怪怪的,不像父子,像上下級。不過現在他哥翅膀硬了,自己也能撐起一個公司,就沒必要聽老父親的安排了。
“沒有。”
“真的?”
“嗯。”時淮說,“我們最近都沒有聯係,大概是對我死心了。”
應允撇了撇嘴,“你這麼風華正茂儀表堂堂的,怎麼可能對你死心啊。”
最多是他哥不聽不應不招呼。但按時牧桓的性格,肯定還會繼續安排的。
可接著時淮卻說,“他已經知道了,我不喜歡女人。”
“呃……”應允從床上彈起來,驚疑不定地看了眼手機屏幕,才想起沒開視頻,“那他沒被你氣得訂機票飛過來罵你啊。”
“不知道。”
時淮的聲音聽不出放心還是傷心,跟平常一樣淡淡的,“也可能是氣得不想再跟我聯係,單方麵斷絕關係吧。隨便他。”
“哦。”
應允很想說可是你馬上就要過生日了,可再想想,往年他哥過生日時牧桓也沒什麼關心的舉動,就又咽了回去。
算了。要是到時候他哥有需要,他就勇敢地站出來,替時牧桓說一句「爸爸愛你」彌補失落。
挨頓打算得了什麼呢。
起碼應該能逗他哥開心吧。
片刻的沉默被時淮理解成了另一種不安。他主動提起相親這件事,似乎對此很是介意。
“如果你願意的話,”時淮對他說,“等你畢業,我們去結婚?”
應允「啊」了一聲,震驚升級。
終極畫餅大招出現了!
他從沒想過結不結婚的事。年紀輕輕的談個戀愛享受青春就挺好了,誰會想那種一旦決定就餘生都會被定下來的事啊。
可如果是時淮開口——他冷靜下來琢磨,又覺得這事非常合理。
有了固定伴侶,以後就再也不會有什麼拉大提琴的溫柔美女被安排到他哥身邊來談婚論嫁,他哥能清淨很多。
結婚隻是多了個把兩人綁在一起的名義。不管結不結,他反正沒想過跟彆的任何人能好一輩子,也就是他哥了。
“那就結唄,不過我不懂這些東西。”他被啟發出新的想法,大概知道可以送時淮什麼禮物了。但壓根沒意識到自己是在被求婚,老樣子全權委托給他哥,“你去安排嘛,我聽你的就行。”
時淮沉默良久,在對麵歎了口氣,“那就等你畢業再打算。不急。”
最後兩天考試很快就結束了。
聽時淮說起暑假禮物時,應允原本沒怎麼放在心上,因為本身對跑車的興趣不算大。可收到禮物才發現,新車跟他想象中的樣子很不一樣。
全然驚喜的那種不一樣。
時淮給他的是一部定製機車。雖然整體結構是巡航摩托,但外觀上看是賽博朋克風格,大麵積黑色交雜紅藍,浮誇得恰到好處。碳纖維結構配上大排量發動機,超大馬力的輸出和超低機體重量兼顧,他跨上機車的瞬間就能想象到在呼嘯的風聲中起飛的感覺。
總之就是一句話,非常合心意。
除了車,時淮還給他配了全套的護具,嚴格要求他必須穿護具才能起飛。這點要求在愛車前算得了什麼呢,他都不用想就答應了。
本來說考完試就去找他哥的,飆車上癮又過了兩天還在明海沒有動身的意思。跟最初時淮預測的「玩瘋了」也差不離。
隻不過,瘋玩的對象是車不是人。好氣又好笑。
應允也知道自己該走了,可晚上視頻時看起來還是戀戀不舍的樣子,“我能騎著我的大寶貝去找你嗎。”
“不行。”
時淮那頭亂糟糟的,躲在休息室避開,仍舊跟平常一樣跟他在固定時間通視頻。應允聽到有聲音在叫他的名字,“外麵好像有人找你誒。”
“是幾個朋友過來,喝多了。”時淮無奈道,“非要提前給我過生日。”
什麼人啊這麼閒著沒事乾。他還沒來得及說話,休息室的門被人大力推開,終究是沒能躲掉,“終於逮著了!在這兒呢大家快來!”
“呃……”時淮甚至沒有掛電話的機會。
對麵亂成一團。應允起初還著急想看怎麼回事,後來聽聲音也挺有意思,就把手機放在一邊等著。
等到時淮應付完一幫人來瘋的朋友,把人都轟走了關上休息室的門反鎖,才能回來喘口氣。“比你還能鬨。”
應允本來捧著手機嘎嘎樂,看著看著他就沒心思笑了。
時淮臉頰和身上被砸得全是奶油,索性把上衣脫了下來。粘在邊邊角角的白色奶油蹭到胸前,他用手指蹭了一下。那道奶白色的痕跡被拉長得更顯眼,看起來是令人想要品嘗的賣相。
“哥,”應允舔了舔嘴唇,浮想聯翩,越看越饞,“我也想往你身上抹奶油。”
作者有話說:
來嘮;
又是加班的一天;
二更寫不完嘮明天午休時間抽空更;
大家都早點休息;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5章
? 第 65 章
◇
塞進去就好啦。
時淮說,“至少你要先出現在我麵前。”
這誰忍得住啊。
應允當場訂票,“等著啊,明天就到。”
雖然要暫彆心愛的大摩托, 但他還可以騎點彆的。一覺睡醒, 他行李也沒怎麼認真收拾,缺什麼都不要緊,有他哥就什麼都有了。隻把準備好的生日禮物揣兜裡就直奔機場。
到地方是下午。他沒讓人接, 問時淮要了個定位就自己奔練習室裡去找人。
今天的工作比較特彆,August全員都要參與, 是送給粉絲的告彆禮物之一, 從出道至今的舞台裡選擇十首有代表性的經典作品,再錄一次練習室版本的超長串燒。
因為時間跨度大,有些古早的舞台動作難免記不太清了, 錄製之前要重新排練,“這幾天老看見你哥笑, 也不知道在高興什麼。還以為是大家聚一塊兒了工作起來心情比較輕鬆。”
剛進走廊就撞上熟人,秦熾攬著他一通輸出,“還得是你啊小允子。”
應允乍聽沒太明白,“跟我有什麼關係?”
“嘖,這都要跟你解釋麼,當然是因為談戀愛使人心情愉悅!”秦熾揪他耳朵,“我看你倒是還跟以前一樣, 沒心沒肺沒什麼變化。”
“乾嘛人身攻擊我啊,又沒招你惹你。”
他拿掉秦熾的手,假裝不經意地放大招,“誒對了, 我前幾天考完試正好聽薑茶說, 放暑假要去他媽媽安排的派對相親。”
“不知道都什麼類型的高富帥,媽媽介紹的應該很不錯吧。估計離談戀愛也不遠了。”
時淮果然沒有傳達這條八卦。秦熾一聽就皺眉,悠閒調侃的模樣不複蹤影,“剛成年的小男孩相什麼親?想男人想瘋了吧。”
“剛成年的小男孩怎麼了,你不也惦記麼。”應允看他快步走開去打電話,嘀咕著轉身推開練習室的門。“老流氓。”
剛送走一位。另一位惦記小男孩的老流氓出現在眼前。
練習室裡不止一人,首先撞進他眼中的當然是最關心的那個。時淮在給身旁的成員順動作,時隔多年的老歌舞台,不僅自己的部分沒忘記,連成員們各自的走位也都還記得。
夏贏還沒到。許青藍乖乖跟著隊長複習,十首歌裡有四五首都記憶模糊跳不完整了,一邊練一邊被旁觀的編舞老師嘲笑。
連時淮都嫌棄他,“夏贏都給你吃了什麼?腹肌都快變成一整塊了吧。暑假結束之前必須減肥。”
“我哪有……”許青藍委屈地皺起臉,“隊長,暑假結束是什麼時候啊。”
大家都畢業好多年了,很少再用寒暑假這種定義去度量時間。也就是他們隊長,有家屬在上學才會這麼說。
“還有兩個月,足夠你減。”時淮招手讓音樂重播,無情地命令,“再跟一遍。快點,跟不上我就開二倍速了。”
“呃……”這是人說的話嗎。
應允躲在門口幸災樂禍地聽著。直到有人回練習室發現了他,跟他打招呼,時淮才看過來。
正好他也站累了,走到後門牆根邊找個角落坐下,朝時淮揮揮手,“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他小時候也常常這樣,一放學就跑到練習室裡來找時淮,看他們排舞。有時候看得目不轉睛,有時候看得昏昏欲睡,取決於當天的作業多不多,心情好不好。但無論如何,這個地方他沒少待,來了就跟自己家似的。
時淮也沒有中斷工作,已經很適應他突然出現在練習室的大鏡子裡,靠著後牆玩手機或是倒下睡覺什麼的,隻叫助理給他拿了房卡。
“酒店隻有幾百米,累的話可以回去休息哦。等會兒大家集合完還要錄正式視頻,估計會到很晚。”
應允道了聲謝,接下房卡繼續看鏡子裡的哥哥跳舞。
音樂風格忽然變化,時淮盯著鏡子做了個wave,摸完頭發摸胸和腰又銜接頂胯,短短兩秒的動作,流暢到他看完了才覺得,豈有此理。這是在魅惑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