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傅師兄不可能毫無打算,他的後手,正是應在此處!”
“你可拉倒吧,隨便蒙的還驕傲上了?”
“現在的散修這麼離譜的嗎,我也想當散修!”
“呃,不是散修強,是這位守正道人強,麻煩你搞清楚。”
“顏妹妹說得在理,就你這點本事還要當散修?怕不是早去討飯了!”
東源和傅化二人對於衛鴻的表現也很是吃驚。
傅化相信衛鴻能勝,是以為其人靈氣根基不俗,以力取勝自是容易。
以更高品的靈氣對付董文,可摧枯拉朽拿下他。
但現在衛鴻的表現,他有點看不明白。
衛鴻初時動用的靈氣威能與董文相差仿佛,但漸漸地他還在抽離力量。
直至如今,衛鴻所用的靈氣威能甚至不足董文的二分之一。
換而言之,雙方在道行上有可怖的差距,這種差距甚至達到了理解不能的層次。
愈是層次高,愈是懼怖這種未知。
東源隻是感覺衛鴻強得離譜,模模糊糊中有點崇拜。
而傅化已經是抓心撓肝在思考,守正道人憑什麼用這點靈氣就能操縱鼎器,壓服董文?
這完完全全就搞不清楚!
艸!
他眼裡,這位少年模樣的道人幾近於張牙舞爪的妖魔,渾身籠罩著迷霧......
這時候,董文也很尷尬,他進退不能。
要說取勝他是完全不指望了。
這個怪物一開始漫不經心地防守,他還能采取攻勢,至多隻是徒勞無功而已。
但現在...現在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蛛網上不斷掙紮的蠅蟲,自身的動作已經完全不可掌控了。
董文很想抽回靈氣,體麵認輸也可,反正就是不要繼續下去。
區區鬥鼎,竟是給了他一種在步步踏入深淵的感覺。
他眼瞳布滿血絲,眉毛上掛著剔透的汗珠,但絲毫分不出心思去擦拭。
不知不覺之間,衛鴻通過元氣的碰撞和流轉,在一點點挖掘董文的根基。
他不斷改造董文辛苦煉就的乾天清氣,侵奪其本質,驅逐其印記。
這種程度的爭殺,烈度甚至超過了真刀真槍的廝殺。
衛鴻漸而掌握著一種打落功行的能耐,通過元氣和神意的精微操縱,來剝奪道人的道行!
董文的靈覺不是虛假,他是真的在經曆比死亡還可怖的事情。
他在被悄然剝奪靈氣的本質。
當然,這個動作很輕微,以總體的量來說,很柔和,大抵在萬分之一左右。
“夠了......我說,夠了!!!”
四麵道人的聲響越發的大,董文一時之間隻覺天旋地轉,頭疼欲裂。
掙紮了許久,董文忽而躬著身子,發了瘋似的嘶吼。
他麵部漲紅,聲嘶力竭,好像要將肺都吼出來!
此時的董文全無先前的淡定。
什麼謀劃、臉麵統統被他拋之腦後,他隻想終結這一切。
哪怕姿態很不體麵。
最少,他能從這種夢魘般的境地中走出。
董文看不分明,但他的的確確知道自己在流逝一些東西,這東西遠比臉麵和靈材重要得多!
衛鴻將風箏一般高懸在天穹的思緒扯回,目光落到董文的身上。
他心念一轉,自是明白了董文在與自己的交鋒中受到了何等打擊。
在太華山剝奪其傑出門人的根基,當然是極不妥當的事情。
衛鴻撤離心念,將占據的陣地還於董文。
由於衛鴻割去的份額不大,還處於尚可挽回的地步,在本質回轉的一瞬間,董文忽然覺得空缺的自身好像完滿了。
先前那種歇斯底裡的姿態一下子消弭,他漸而變回了糾集朋黨,在同輩中存在感極強的開脈道人。
瞧其人恍然不知發生何事,被自身玩弄於鼓掌之間,衛鴻隻輕笑一聲,
“董道友未免太過失態,這可不是仙宗門人的儀態呢。”
“給我一個痛快吧!”
董文避讓著衛鴻的視線,好似看到天敵一般微微顫抖。
現下靈氣的掌控被對方放回來,他又不想主動認輸了。
他希望衛鴻痛痛快快賜他一敗,總歸算自己沒有低下頭顱。
見此人心神受到的創傷不小,衛鴻點點頭,開口道,
“如你所願。”
他駢指一點,分出神意去擾動董文手中的鼎器。
董文手下三十六口鼎器中的元氣洪流在衛鴻神意乾涉下衝擊、對撞、渦旋,被一波波截住。
董文隻覺手中鼎器忽而一輕,不由浮升了數丈。
他還正奇怪著呢,那股超乎他趕至的元氣奔湧盤旋,積蓄了數倍於先前的強橫力量,轟然衝刷下來!
哐當~鏗~
雜音不絕,數十口鼎器散落一地。
與此同時,董文的靈機被驟然壓下的山巒重勢碾成了齏粉,僅僅逃出三十六縷根本靈氣。
他輕而易舉的敗落了,毫無懸念。
那些鬥鼎的技巧一絲一毫作用都沒有,在更高層級的莫名力量一擊而潰。
董文長舒一口氣,麵服心服,腹誹道,
“同層次的道人鬥鼎,從來如下棋,步步為營,積累分毫勝勢。這人倒是好家夥,直接拿彆人的棋子下,亂彈琴!這叫我怎麼贏?就差拿棋盤拍我頭了!不,他怕是已經拍過了,隻是估計長老在旁邊,又暗戳戳收手。”
看著閒適自如的衛鴻,董文忽而有種明悟:
如果不是在太華山,這位守正道人一個照麵就能生撕了他,就像撕開一隻扒雞那樣簡單!
正當董文想要揭過此事一時,一個聲音差點讓他心跳驟停。
他手下一位束發華袍道人憤慨向前,怒喝道,
“這鬥鼎結果,我不服!鬥鼎前少了一道檢測外物異力的步驟。董師兄仁厚,不曾說你什麼。但守正道人,你可敢讓李長老秉公而斷?”
華袍道人憤憤而言,站出來打抱不平。
他一十六口清靈氣還未修滿,隻是董文新認下的一個小師弟。
此術出來的“仗義執言”險些沒把董文嚇死。
雙方誰不乾淨,他還不知道嗎?
這人還要再奮戰,口中呼喝不止,
“三十六口靈氣的修道人相鬥,貧道也見過幾次,從沒有這樣的,你這等鬥鼎手段根本就不正常!嗚......”
董文臉色都要綠了,揮手封住這人口鼻。
“在下願賭服輸,守正道兄切莫誤會!”
他軟下去,四麵圍觀的道人中傳出一聲高呼,
“就是,我等相信董文師兄,還請李長老還一個公道!”
聽了這拱火的言論,董文眼如利劍,狠狠戳向那出聲之人。
老子不敢惹眾怒,收拾一二個人的手段還是有的!
看了一眼這人披頭散發、尖著嗓子變聲呼喊的少年道人,董文凶厲的目光兀地柔軟,頓時無奈起來。
“周師弟,彆搞你師兄啊!咱們認認真真說話,莫要在惹來非議了!”
周淵明,方才屢次拱火之人。
一十六口清靈氣,資質平凡。
不才,其父周正,境至蛻凡,忝為董文師尊。
有他領頭,各有背景之人也紛紛出聲,
“讓李長老明鑒,看一看這位守正道人是否是真本事!”
“附議!”
這一個二個家夥滿臉不懷好意,根本不是在針對衛鴻。
他們針對的,恰是董文。
董文動了手腳,小勝傅化之事,他們看不徹底,但也能猜出一二,頗有些不爽。
“靜一靜,諸弟子如此踴躍,我如何能置之不理?”
水色雲煙飄落,化作一白皙道人,正是那李湛。
其人上一息還在闔目打坐,下一刻就飄落到眾人麵前。
動若神鬼,非常人能察。
李湛嘴上說著要應眾人之邀來察看衛鴻。
實際上他卻對衛鴻頗為客氣,甚至還朝衛鴻溫潤笑了笑。
這或許是衛鴻太良善親和,是個顯然的高尚道人。
跟他手背隱隱閃爍、令人心悸的凶厲紅蓮絕沒有半分關係!
應該是這樣的......吧?
反而對上董文,李湛麵色肅然。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