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極致的關心下,是偏執的扭曲。
黑瀨泉能夠篤定,他若不回的話,白石千憐就會等上哪怕一夜!
但他何嘗不想回呢?
可又有什麼好回的呢?
和白石千憐進行無意義的寒暄,彼此繞過不快嗎?
這樣自欺欺人的話,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黑瀨泉做不到心無芥蒂的麵對白石千憐。
特彆是對朽木冬子約他在文京區見麵的那一夜。
這一夜,黑瀨泉是最難以釋懷的。
他根本不知道,偽裝成朽木冬子的白石千憐,是怎麼做到那樣假惺惺地關心他、對他生氣,又對他表白的。
簡直——太虛偽,太令人作嘔了。
這也是黑瀨泉不能相信,白石千憐所說的愛的最根本原因。
如果隻是監禁、脅迫改結局,黑瀨泉能夠原諒。
但他無法忍受,自己的心意被玩弄、踐踏!
所有的一切,可不就是白石千憐安排好的嗎?
無論是監禁、解救、關係變好、之後的一係列事……
一切,隻不過是被安排好的罷了。
他一直以來,都被蒙在鼓裡,傻傻地做著美夢。
‘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被千憐這般優秀耀眼的人喜歡上呢?’
黑瀨泉苦澀地笑了起來,在心裡默默自嘲著。
沒過多久,他眼前的世界,開始變得模糊不清,淚水再次無聲地湧出。
這一刻,黑瀨泉感覺自己是那麼的沒用。
最近,隻要想到這一切都是假的、白石千憐不喜歡自己時,他總是有種想哭的衝動。
如果在外人麵前還好,這份悲傷還能夠抑製的住,但要是獨處,便會忍不住哭出來。
就是因為深愛著白石千憐,所以他才會難以抉擇、迷惘。
難以原諒,也難以分離。
把對白石千憐的愛強行抹殺的話,無異於生生從胸口掏出心臟那般痛苦。
“呼……”
許久之後,黑瀨泉止住淚水,洗了把臉後,走出浴池。
他回到房間,將頭發吹乾,而後便坐在窗邊,像以往那般發起呆來。
沒辦法,腦子裡塞滿了關於白石千憐的事,令他完全睡不著,也完全沒心思做任何事。
窗外,陰雲不顯,皎潔的明月散發著清冷光輝。
黑瀨泉看著看著,便忍不住伸出了手,想要抓住那輪看似近在咫尺的月亮。
可他隻能遮住,無法抓住。
“真是諷刺……”
黑瀨泉不禁低語。
這輪月亮,可真像他們一直以來的關係一般。
明明是近在咫尺,伸手就能握住,但卻似霧裡看花那般虛妄。
看似抓住了,實則不然。
和白石千憐的關係也是。
明明那麼要好,但意識到這是虛妄的後,卻驟然破滅,不堪一擊。
是這段感情太脆弱嗎?
不,是月亮太遙遠了。
凡人怎可登月,怎可觸及並擁有呢?
它是清冷、高高在上的,不會眷戀某一人。
是黑瀨泉太傻,一直相信世間有奇遇罷了。
直到現在,他任然抱有一絲僥幸。
沒舍得和白石千憐說分手,徹底撇清關係,就是最好的證明。
在這一晚,黑瀨泉胡思亂想了很多,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直到後半夜,皎潔的明月被陰雲遮蔽,他才關上窗,上床睡覺。
——說是睡覺,也隻是換個地方發呆、胡思亂想罷了。
而在皇居的另一邊,神保町的公寓裡。
白石千憐同樣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不時拿起手機看一眼。
她看著和黑瀨泉的聊天框,固執地等待著——哪怕明知道不會有回信。
因為這是她欠黑瀨泉的。
所以即便怎麼等,白石千憐都會等下去。
之後,她也會就這樣追在黑瀨泉身後,等他回過頭,再看一眼她。
哪怕,這會很漫長。
白石千憐願意等,無論多久。
“泉……”
到了半夜三四點,困的不行的白石千憐,發出一聲呢喃後,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我真的……知道錯了。”
“原諒……笨拙……偏執……的我吧。”
她呢喃著,眼角不禁滑落一滴晶瑩剔透的淚。
即便是睡著了,白石千憐的臉色,也難掩哀傷、落寞。
可惜,這份心意,已不會被承認、相信了。
那個會溫柔撫去她淚水,說著不會離開她的人,已經漸行漸遠了。
他們所隔的這份距離,很遠很遠。
遠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