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出了府,去了渾噩地兒。
而後依舊在茶樓坐到了天黑,看到蕭意遠人頭落地,才回去府上。
子時到了,白芷依舊沒了意識。
翌日她照舊在葉景宴嘶啞的呼喚聲中醒來。
白芷靜坐了一會,才起身取了無雙劍出門。
去渾噩地兒的這一條路,她重複走了數十次。
換了十幾夥勢力,蕭意遠也一次死的比一次慘。
他被分屍過,被火燒過、水淹過。
被淩遲而死過,被閹了活生生疼死過……
白芷一次次坐在客棧那窗邊,看著蕭意遠一遍遍死在她眼前。
她看著他清絕俊秀的一張臉上布滿猙獰痛苦。
蕭意遠看過她,在數十次將死之前。
他兩次看過她的位置。
似是無意。
這是白芷第二十九次殺他。
也是她為蕭意遠選的最溫柔的死法。
一份毒藥,加在了書館老板給他的水中。
蕭意遠喝下,毒發身亡。
書館老板大驚失色,路人急忙報官。
白芷一步步走遠,在身後慌亂的叫喊聲,雜亂的腳步聲中回去了府上。
這是她重新活過來後,最為平靜的一個夜晚。
恨意似乎在一次又一次殺蕭意遠中,終於被蕩平了。
……
翌日。
當白芷再聽到葉景宴微啞的呼喚後,神色也是平靜的。
她靠在床榻上,聽著葉景宴說過了那些話後。
起了身給自己和他倒了杯茶。
白婉兒和三翠聞聲而來後,白芷落了最開始的那番話。
看到三翠驚慌失措的臉後,她才取了無雙劍出門。
她還是去了茶館,還是坐在了那個位置。
看著蕭意遠看完那本書,看著他吃完涼透的燒餅。
他離開書館時,白芷沿著屋頂,緩慢的隨著他。
秋風蕭瑟,似是吹透了蕭意遠單薄的長袍,他清瘦的身子在風中走的緩慢。
去往川門客棧的路,他走了快兩刻鐘。
客棧的老板娘認得他,笑盈盈的收了銀子,領著他去了窄小的屋子。
白芷站在屋頂上,像是透過瓦片,看到了屋中的他。
她太恨了。
恨到即便殺了他二十九次,都不解恨。
良久,下麵傳來開窗的聲音。
白芷闔下眼離去。
-
回到府上,賈歡來說三翠被杖斃的事情。
白芷帶她去葉景宴那邊擦藥。
府上的大夫少了藥材,他去拿藥,順道差了賈歡去廚房看看給葉景宴的藥熬的怎麼樣了。
屋裡隻剩白芷與葉景宴。
白芷轉身欲走,卻被葉景宴叫住了。
“白姑娘。”
如今這個時候,葉景宴的嗓子也是壞的,他發出的聲音枯啞又蒼老。
白芷止步,“嗯?”
葉景宴緩道,“這次的事情,麻煩白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