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搖頭,“誰是寶塘啊,於管家?”
於延瞪著他,“你長那是兩窟窿啊,光會喘氣不會看啊?”
“寶塘來府上都多久了。”
“誰是寶塘啊?”
下人懵了。
“去去去。”於延懶得跟他扯了,手一擺。
想著八成是寶塘太小了,府裡的人不一定注意到來了這麼個小豆丁。
他在書房那邊找了一圈,還是沒見到寶塘。
想著可能貪玩去什麼地方了,便沒多想。
……
白修明出了厲王府,還沒等進將軍府的門,蘇培駱的轎子就攔在了他前頭。
“將軍大人。”
他人還沒下轎子,尖銳的調調就先響起了。
白修明看著蘇培駱下了轎子,“蘇公公有事兒?”
蘇培駱甩著拂塵,“皇上召您進宮呢,將軍大人。”
“好。”
白修明隨著蘇培駱入宮,卻又在勤政殿外頭候了快有半個時辰,才見到皇帝。
皇帝披著身衣服,瞧著更加憔悴了。
白修明行過禮後,微微斂眉看著皇帝,“皇上不舒服嗎?”
皇帝沒回白修明的話,卻是問,“白卿在外麵候著,急了嗎?”
白修明不假思索的應道,“為臣的本分,便是侯君。”
皇帝點頭,“好啊,白卿果然一心為臣。”
白修明眉頭皺了皺,縱然他是武將,聽不懂那些彎彎繞繞的話,可皇帝已經將話擺到明麵上了,他又怎麼會聽不懂。
白修明行了個禮,“皇上,臣幼時隨父出征,十四歲掛帥,迄今已經三十餘年。”
“臣之昭心,望皇上明鑒。”
皇帝點頭,“是啊,你已經當了三十多年將軍了。”
他看著白修明的眼底,儘是冷意。
將軍位,近一步便是皇位。
可這個一人之下的位置,白修明坐了三十多年了,或許很早的時候就坐夠了。
從呂大夫那件事之後,這是他們第一次單獨相處。
這幾日上朝,白修明始終沉默。
文官又彈劾他,他也沒說什麼。
皇帝不會主動再提起這件事,白修明也不會了。
他雖執拗,但不是傻。
那日之後,便也明白了。
皇帝執意要呂大夫的命。
即便呂大夫沒有妨到任何一個人,但他就是要死。
“白卿,你來看。”
皇帝攤開了一份軍機要塞圖。
白修明隻細看了兩眼,就認出這是明畔國的軍機圖。
他麵色霎時間凝重起來,“皇上是想?”
皇帝的手在軍機圖上的一寸寸掠過,“朕在位這些年,明畔國屢屢來犯。”
他緩緩吐口氣,“朕身子沒那麼好了,白卿你也不年輕了。”
他抬了眼,看著白修明滄桑的一張臉,“朕想,在太子即位前,讓明畔國消失。”
白修明眉頭蹙緊,“皇上,明畔國這些年來,四處爭掠,早已不是從前那個小國了,想攻下明畔國,對我軍來說,也並非易事。”
皇帝直直的看著他,“白卿隻需要告訴朕,能不能做到。”
白修明默了幾瞬,才深深吐口氣,他接過了那份軍機要塞圖,沉沉應聲,“臣領命!”
白修明走出勤政殿的時候,腳步很沉。
他如今的心思,和十四歲那年,第一次掛帥出征的時候一般。
蘇培駱低頭,“將軍大人慢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