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在埃西爾和祭壇之間來回移動,試圖理解眼前的情景。她想要指出儀式的中斷,但話到嘴邊卻卡住了。
什麼叫儀式還未完成?這儀式真能完成嗎?埃西爾少爺剛剛到底在乾嘛?
腦子裡的疑惑就差我是誰我在哪我在乾什麼了。
“儀式已經完成了。”
埃西爾言簡意賅,拉著薇妮就往外走去。
他的腳步很快,似乎有些急切,就像是擔心身後會出現什麼突發情況一般。
也就是兩人走出閣樓的那一刻,埃西爾戴上了禮帽,順帶著貼心的在薇妮小姐的頭上擋了一擋。
就在這一刹那,身後的閣樓內傳來了震耳欲聾的破裂聲,那是木製結構在極端力量下的哀鳴。血肉如同憤怒的浪潮,從破碎的窗戶和門縫中湧出。
它們不斷膨脹,扭曲,似乎擁有了自己的意誌。那股力量將閣樓的牆壁瞬間衝破,血肉噴湧而出,如同火山爆發般壯觀而恐怖。
這些血肉不斷膨脹,如同活物一般扭曲變形,每一團肉塊都像是在追尋著自己的目標,仿佛它們被某種神秘的力量賦予了意誌。那股力量無情地撕裂了閣樓的牆壁,一刹那間,血肉如同噴泉般從牆體中爆發而出,場麵之壯觀,仿佛自然界中最狂暴的火山噴發。
血肉四濺,伴隨著令人心悸的粘膩聲響,它們在空中翻滾、交織,形成了一幅恐怖而怪異的畫麵。
埃西爾和薇妮剛剛邁出閣樓,那股由血肉組成的洪流便緊隨其後,擠壓著空氣,產生了強烈的風壓。
這股風壓吹得兩人的衣袂翻飛,獵獵作響,就像是在狂風中搖曳的旗幟。埃西爾緊緊拉著薇妮,他們的身影在血肉浪潮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渺小。
薇妮有些發愣的看著身後這一幕場景,那血肉仍在不斷地擴張攀爬,就像是植物的根須一般。
她明顯的感受到了,某種意誌籠罩了這片區域,與她在紐特街所感受到的一樣。
——這是血肉主母的氣息。
“您剛剛分明,終止了儀式。”一邊小跑著遠離那膨脹的血肉,薇妮一邊開口詢問。
她心中的疑惑實在是太多,以至於現在的“跑路”都有些不真實了起來。
“我是終止了,但尤托妮蒂可沒終止,所以我隻需要將這錯誤的儀式進行到一半就行,剩下的,祂會幫我完成的。”
“您,欺騙了外神?”薇妮有些難以置信。
“祂估計都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咳咳”
埃西爾笑了起來,但由於劇烈動作導致他咳嗽了兩聲,緩過來後才用薇妮聽不懂的話補充了一句:
“代碼是這麼寫的。”
薇妮有些不知該如何評價了。
但在最初的發懵過後,意識到現狀的她心中不由得湧現出莫名的情緒。
興奮?激動?毫無疑問,這些都有。
就像是摧垮了沙子城堡,那種滿足了單純的破壞欲後的感覺,這種打碎秩序的感覺。
而這卻也是眼下最有效的方法。
“薇妮小姐,你在笑麼?”
埃西爾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嘴角不知何時已經輕輕勾起,露出了一個微妙的笑容。
她下意識地用手輕輕觸碰了自己的臉頰,似乎在確認這個笑容的真實性。
實際上,在最開始的時候,她對埃西爾的這個計劃是抱有抵觸的。
這計劃太過危險,太過異想天開,太過不可控——每一個環節都充滿了不確定性,每一個步驟都可能導致無法預料的後果。她之所以會幫助對方,隻是因為他是埃西爾,是公爵府的繼承者。
但現在,這種想法似乎在無形中發生了轉變。
看著那株血肉之樹在城市的中心肆無忌憚地生長,她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絲莫名的興奮和期待。
埃西爾的計劃,雖然瘋狂,但它的成功卻讓她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刺激和成就感。這種情緒的微妙變化,讓她自己都感到有些意外。
...
事務署外駐府。
伊拉爾看著麵前自己秘書所送來的文件,皺起的眉頭終於是舒展了開來。
雖然一開始遭遇了不小的抵抗,但在她開始展露在王城的狠辣手腕後,事情便順利了起來。
不得不說,自己那位侄子還是有點本事的,僅僅幾個月便能將卡恩城的勢力掌握到這種程度。
如果不是對方暴露的比較早,等待其發育起來,或許還真能對自己造成不小的威脅。
“不過現在,該收尾了。”
伊拉爾喃喃自語道。
卡恩城中,在沒有深度利益綁定的情況下,想要鏟除並扶持勢力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當然,除開一些本就具有價值的勢力,其他的都可以按照這套流程來做。
隻是故技重施,伊拉爾便已經“清理”了埃西爾一大半的勢力。
在這種情況下,她隻需要慢慢收尾,便能將埃西爾徹底鎖在自己的網中,讓其失去威脅。
“伊拉爾女士!伊拉爾女士——”
門忽然被推開,她的一位負責情報的下屬忽然匆匆忙忙的闖了進來,語氣中滿是急切:
“出大事了!”
伊拉爾原本的好心情蕩然無存,她皺了皺眉,開口說道:
“慢慢說,彆露出這副丟人的樣子。”
聞言,那人吞咽了一口唾沫,但又不知該從何說起,手忙腳亂半天,他最終一咬牙,將伊拉爾房間中的窗簾直接拉了開來。
突如其來的強光讓伊拉爾不由得眯了眯眼睛,視線開始恢複清晰時,她的嘴角微微抽動,正欲對這個不經意的打擾者發作。
然而,就在這一刹那,她的餘光捕捉到了窗外那幅超乎想象的畫麵,讓她的話語生生咽了回去。
卡恩城中,血肉所構建的樹根從地麵裂縫中猛然伸出,緊緊地抓住每一寸土地,每一次抓握都伴隨著大地的顫抖。
樹乾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上攀升,肌肉和筋腱在樹皮下扭曲蠕動,每一次生長都伴隨著血肉的撕裂聲和濕潤的拍打聲。
整個場景無比的震撼,讓伊拉爾也呆滯了起來。
好半晌後,伊拉爾才從這股震撼中回過神來。她的喉嚨動了動,聲音乾澀而沙啞,緩緩地,她從唇間吐出一個字: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