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英達歎了一口氣
“這閻大和也是個苦命人。”
“他爹曾經是沙州最好的造甲師,後被尚守思看中了,拉去伊州的作坊裡做盔甲,結果再也沒有回來。”
聽見做“做盔甲”這三個字,郭定邊目光突然閃爍了下
“‘做盔甲’?我們不是正缺做盔甲的人嗎?”
閻英達搖了搖頭
“他爹會做,但是他不會。”
“使君您確定嗎?”
郭定邊有些不太相信。
他的“爹”也是鐵匠。
這匠藝,尤其在乎一個傳承。
一身的本領,沒有人繼承,便會失傳,罪責便是大了。
所以作為他“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兒子和弟子,郭定邊繼承了他“爹”所有的鐵匠技藝。
“這十多年來,鄉裡的人沒人見他家的爐子著過。”
對於閻氏家族人員的情況,郭定邊自知自己肯定不如閻英達熟悉。
於是他也不再說什麼了。
......
閻英達的動作確實很快,效率很高。
郭定邊隻是在閻家安安穩穩地過了一個初一。
初二他便開始跟著閻開山拜訪起鄉裡麵的鐵匠們了。
人選,郭定邊向閻英達提出的。
一來小夥子本質不錯,需要練練;
二來他是閻英達的兒子,省卻了很多精力在說服、保密上。
閻開山自從成年以後,第一次受到父親的如此信任,乾勁十足。
看到他那張臉,鐵匠們都沒有詢問太多。
他們中大多數人,從小都生長在這片土地上,在閻英達的庇護之下安然無恙。
閻使君讓他們做什麼,先做了便是。
“師傅們都聯係好了,場地父親應該正在弄。。”
從最後一家鐵匠家裡走出來,閻開山忽然覺得一陣輕鬆。
“負責指導鑄甲的人還沒找到。”郭定邊撫了下自己的額頭。
“先造兵器吧,動起來。”閻開山信心十足,“我回頭去跟我爹要錢買材料。”
兩人沿著房屋中間的那條路,邊走邊聊。
可郭定邊看到了一個令他印象深刻的人閻大和。
此時的他,正拿了一個馬紮,坐在自己家的土坯院牆的大門口,一邊曬太陽,一邊編織著紅柳的籮筐。
“開山,你先回去吧。”
郭定邊讓閻開山先回,自己則走向了閻大和。
“閻師傅。”郭定邊走上前,打了一個招呼。
閻大和抬起了頭,發現眼前站了一個不認識的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我昨天見過您,在閻氏宗祠那邊。”
郭定邊做了一個插手禮。
閻大和目光有些呆滯,手中的動作雖然不停,但嘴上卻沒有任何反應。
郭定邊有些納悶。
這閻大和醉酒時候的樣子,和平時清醒時候的狀態,完全兩樣。
喝醉了,歇斯底裡;平時,呆若木雞。
郭定邊甚至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喚起了閻大和昨天不好的記憶,直接把他cpu給乾燒了。
“閻師傅?閻師傅?”
他喚了好幾聲,方才將閻大和從待機狀態喚了回來。
“我們能進去聊嗎?”
“哦,哦。行......”
閻大和站起了身,收起了收拾了下地上的紅柳籮筐,向著院子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