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們先查,等會有需要再聯係你。”
…………
市局辦公室裡。
祝成標厚著臉皮再次找孟雲達要了嘉賓資料,這次要的是聶文瑾的。
孟雲達人都要麻了:
“這節目組裡到底有幾個人有問題,老祝你能不能直接跟我說一聲,我好有個心理準備。”
“總不可能全都有事兒吧?節目組是犯了什麼天條嗎?!”
祝成標打著哈哈糊弄過去:
“哎呀,不至於不至於,我們隻是想更全麵調查,你彆著急啊,反正不管有什麼問題最後官方給你澄清就好了嘛!我知道你壓力大,知道你急,但是你先彆急,頂一頂,啊?”
“五十來歲,正是該闖的年紀!熬過這一劫說不定你更進一步呢是不是?”
孟雲達忍無可忍,啪的一下把他電話給掛了。
祝成標被撂電話也不以為忤,等收到資料之後又樂嗬嗬地開電腦重新打印資料,順便調動權限把官方資料中聶文瑾的信息也給打印了出來分給眾人。
等那一遝紙拿到手,一群人看著紙上的內容,再次齊齊懵逼。
良久,等資料差不多看完,秦凱抬起頭,幽幽看向祝成標:
“那位孟台還真沒說錯,這節目組果然是犯了天條。”
“韓非也沒說錯……”
“任拓絕對是衝著聶文瑾參加的節目,沒得跑。”
祝成標看著資料不住地揉太陽穴,隻覺得自己腦仁發脹。
其他人麵麵相覷,同樣感覺這事情實在很扯淡。
馮常平都看得快笑了——人在無語到極點的時候真的會想笑。
“牛逼,真的牛逼。”
“之前任拓說八年前對聶文瑾一見鐘情,於是加修了心理學方便追妹子,又放棄國外身份跑回國重新開始,在經曆八年之後千辛萬苦地追到了節目上來,我還半信半疑呢,這年頭還有這麼癡情的人?”
“沒想到連這個都沒說全,人家何止是癡情啊,照他這個程度,我敢說要是聶文瑾跟其他男人談了戀愛,他敢先殺了那男的再把聶文瑾綁走。”
“太他媽荒謬了!”
資料顯示,聶文瑾同樣是孤兒院出身。
她在滇省省會的孤兒院長大,剛出生就被丟到了門口,七八歲的時候才徹底離開。雖然聶文瑾從小就長得好看,但那個年代還是更喜歡領養男孩,即便期間有短暫領養過,後麵也會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回來。
比如養父母虐待,她自己跑回孤兒院,又或者是把她帶回去給自家兒子當童養媳……總之,不管這些理由是真是假,孤兒院那邊傳來的資料就是這樣顯示的。
聶文瑾和任拓不僅出身於同一個孤兒院,更巧的是,任拓被送到孤兒院的那半年時間,恰好也是聶文瑾在孤兒院呆著的最後一段時間。
在任拓被領養出國之後不久,聶文瑾也被領養了,之後就一直在那個家庭裡長大。雖然不算非常富裕,但養父母對她也挺好,高中時期養母因病去世,之後養父就比較頹廢,似乎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工作,這些是從她養父斷繳的社保和醫保記錄中體現的。
緊接著,在聶文瑾大學時期,她養父出車禍被撞斷了一條腿,後續一直也沒能治好,失去了勞動能力,所以迫於經濟壓力,她才會在大學時期就出來接戲演戲。
她就讀於國內最好的幾所藝術院校之一,那所學校規定很嚴格,一般情況下是不允許學生在大四之前出去拍戲的,但她情況特殊,輔導員和學校網開了一麵,否則聶文瑾能否順利畢業都是兩說。
後續這些資料雖然看著挺慘的,但辦公室裡的所有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在了她資料的前半段。
同齡,出身同一個孤兒院,呆在裡麵的時間重疊,前後腳被領養走……
馮常平臉上的表情耐人尋味:
“剛才韓非說的反社會人格大家可能不是特彆了解,我簡單科普一下。”
“反社會人格,在歐美那邊也被稱為無良症,具體表現為虐殺動物、縱火、尿床。無法共情人類情感,人類的喜怒哀樂,反社會人格壓根無法理解,但反社會人格卻擅長模仿與表演,他們之所以模仿,隻是為了能讓自己在人群中看上去正常一點。”
“這些表現,大部分都會在小時候開始出現,長大後或許會變本加厲,當然,也有可能被世俗的法律法規所遏製約束。”
“反社會人格喜好刺激,他們通過‘搞事情’讓自己的生活跌宕起伏,哪怕是貧窮、落魄、喪失一切、流落街頭…這種生活有些反社會人格並不害怕,甚至暗自享受。”
“反社會也是心理疾病中,心理醫生唯一不願意接診的,因為壓根沒用。惡劣環境裡成長的反社會人格障礙者成為變態殺人狂的概率很大,大部分反社會都隱藏在人群裡,他們看上去與正常人無二。”
“並不是每一個反社會人格都是犯罪分子,家境非常好的反社會也有不少成為社會精英,之所以能成精,在於他們無良、大膽、能放手去乾常人不敢想不敢為之事、極具表演力、具備強烈的人格魅力。”
“但很遺憾,我並不認為任拓屬於後者。”
“他小時候的家庭環境不算很差,但也絕對算不上好。父母外出務工,他成為留守兒童,爺爺奶奶很大概率會產生溺愛,又或許是毆打謾罵,總之在那個年頭,底層家庭裡的教育方式無非就是這些。對普通孩子算不上什麼,哪怕溺愛和暴力讓他們長得有點歪,後續也可以在學校這類集體生活中被糾正。”
“然而對於一位反社會人格障礙患者,後續這部分是沒有用的。”
“至於我有沒有胡說……各位,重新翻翻任拓的資料,看看之前被我們忽略掉的內容吧。”
一部分人拿起先前丟開的任拓資料,另一部分記性好的人臉色已經難看起來了。
任拓的父母在外意外死亡,緊接著他的爺爺奶奶也因故去世。這裡的“因故”,資料上顯示的是農村冬天晚上燒火取暖,半夜失火,隻有半夜起來上廁所的任拓幸免於難,他的爺爺奶奶直到天亮火被撲滅都沒有出來。
初看不覺,但現在回過頭重新審視,這不就有點什麼東西對上了嗎?
良久。
祝成標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打了個電話:
“喂,任拓出身的滇省那所孤兒院,能找到二十年前他們院長的聯係方式嗎?”
“可以,你問問,問到了發給……”
“什麼?院長五年前出車禍死了?”
“又他媽是車禍?!”
啪,電話被掛斷。
祝成標的臉色已經從淺黑變成了跟鍋底一樣黑。
他冷冷盯著自己麵前胡亂攤開的幾份資料,聲音涼得嚇人:
“把聶文瑾和任拓的關係告訴莊凡,讓他想辦法找任拓套話。”
“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套點什麼東西出來。”
“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