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房屋之中,黑漆漆的。
許攸即使不用看,也知道此刻張郃看著自己的臉上是怎麼猙獰的臉。
此時,張郃已經知道了許攸在吳侯府中為了保命而投靠劉興的事情。
“呸,叛徒!”
張郃的話讓許攸有些惱怒,不覺得反嗆了一句。
“你一個武夫,懂什麼!”
“我是不懂,可也知道廉恥,你這個背主投敵的小人。”
許攸不屑道。
“我背主,當今天子是袁紹麼,這天下是他姓袁的麼?”
張郃一滯,許攸歎道。
“你不知劉興此人的可怕?”
“他?”
“劉興先是用一份盟書,讓袁紹上鉤,誘使我等前來,而後又誘騙我去勸降汝南十數縣,等到他的人接管後,立馬翻臉,將我等下獄。我現在複盤,他每一步走的精準,實在讓我心驚啊!”
“那又如何,等主公打下許昌,他一樣要死!”
對於張郃這等武將來說,實力才是一切。
如今天下實力最強的人是誰?
袁紹!
許攸搖了搖頭,又是道了一聲。
“所以說你是武夫,你認為如果劉興幫助許昌那邊,袁紹還能贏麼?”
“如何說?”
“曹操的家底遠不如袁紹,斬了顏良,誅了文醜,依舊撐不住,隻能退守官渡,保住許昌。可他這麼做,固然保了許昌,保住了潁川,可河南四州其他的地方呢?”
張郃遠沒有許攸想的那麼深遠。
漆黑的屋中,許攸緩緩道出了當前形勢。
“許昌縱然儲蓄頗豐,可也隻是一城之力。袁軍騎四出,袁紹後手頻出,河南四州之地無不人心思異,不管是不願還是不能,隻要其他地方的糧草運不到許昌,那麼曹操早晚必敗!”
“我等南來,便是為了讓劉興幫助袁紹,南北夾攻許昌。隻要劉興的兵馬到了許昌,大局便定了。”
許攸順著原先的推論,怎麼看袁紹都是必勝。可經過今夜之事,許攸反應了過來。
“可現在劉興吞了袁紹的餌,卻沒有上鉤,情勢便不簡單了。我現在才發現,袁紹看似勢大,實則根基早就腐朽。這天下的人心其實不在他那!”
“那在哪?”
“在史冊中、在漢家四百年恩威中、在如今許昌的那位天子身上。”
張郃聽了許攸的話,也陷入沉思之中。
房門悄然打開。
劉興從外麵走了進來,跟隨在他身邊的,還有大將太史慈。
一盞燈,給了屋中以光亮。
“怎麼能如此對待兩位呢?”
劉興的話讓許攸的心終於定了。
看來劉興並不準備殺了他們,張郃正準備起身。
剛才許攸的話讓張郃有些觸動,對於袁紹的信心不再堅決!
可許攸,態度和酒宴上截然相反。
“難道天下就獨吳侯一人是漢室忠臣麼!”
張郃很驚異,劉興卻很淡然。
相比張郃這樣的武夫,許攸這樣的謀士玩的是腦子。
不拚命!
“子遠何意?”
經曆了宴會的事情,許攸早已經想明白了事情的脈絡,並且重新站了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