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鄴城。
經曆了戰敗與叛亂之後,建安七年的冀州,終於恢複了應有的秩序。
曾經的海內都會邯鄲城的衰落,導致了鄴城的崛起。
左有太行,南臨漳河,沃野千裡,鄴城取代了曾經的邯鄲的地位,為冀州治所,河北之樞基。
鄴城周圍田地上,種滿了小麥。
大片的良田,金黃的小麥,讓遭受了戰敗傷痛的河北民眾,心中感受到了踏實。
在這亂世之中,糧食便是保障一切的根本。
大將軍府中,袁紹的居室。
袁紹靠在軟墊上,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閉目靜聽著。
身旁,袁紹的兩名愛妾正在給他捶腿,捏肩。
逢紀從外麵走進來,看見府外的還未擦乾血跡,走近了,拱手道。
“主公,曹操這是急了,派了幾波刺客了!”
袁紹在床榻上,很是不屑。
“曹阿瞞少年時就跟在我屁股後麵,他想放什麼屁,我難道會不知道麼?”
“主公英明!”
“說說吧,糧草的事情!”
河北因為水熱條件都不如南方,很多地方都采取了冬小麥——夏豆的耕作模式。
即秋冬季種下冬小麥,夏秋季收獲後,再加種一輪豆類,如此循環。
此時,各地種植的冬小麥,快到了收獲的季節。
“主公,今歲的收成,足以軍用。來年若是豐年,我軍便可再度南下,雪一戰之恥!”
冀州即使是經曆了戰敗的影響,依舊是戶口百萬的大州。
袁紹敗了,損失慘重,多年囤積的糧草、軍械、甲胄、戰馬,不是被燒了,就是落在了曹操的口袋裡。
可隻要袁氏的根基鄴城還在,北方四州還在,烏桓、匈奴還聽從袁紹的吩咐,那麼糧草、軍械、甲胄、戰馬,就可以得到源源不斷的補充。
袁紹對於自己的家底還是有數的,他此刻最為擔心的其實是青州那邊。
“袁譚沒有再惹什麼亂子吧?”
“大公子這次去了青州後,並沒有與劉備為難。徐州、揚州那邊求購的戰馬,也順利到達了朐縣。”
逢紀說到這裡,還有些氣憤。
“主公,劉備、劉興兩人勾連在一起,圖謀我軍兵馬,我們又何須再為他們提供戰馬,壯大他們的實力?”
如果說以前需要這個聯盟,是為了拖住曹操。
那麼隨著這一輪糧食收獲,袁氏緩了過來,逢紀認為很多帳都可以算了。
袁紹卻沒有算賬的意思,擺了擺手。
“劉興據守江淮,左與劉表交好,右有劉備為助,氣候已成,此時不宜得罪。他想要戰馬,我們就給他。反正,也不是對付我們的,該頭疼的是曹阿瞞!”
“主公說的是,可劉興此人,不可不防。”
逢紀從袖子裡拿出了一袋香料,呈現到了袁紹麵前。
袁紹聞了聞,鼻子有些嗆到,可臉上卻帶著一些喜意。
“好多年沒有聞到這股味道了,自從董卓亂政後,西域那邊的香料就沒有再到過關東。”
天下未亂之時,西域乃至西域之外的香料、蔬果、毛皮、珍惜動物等商品,都能通過商人之手,源源不斷送到洛陽城。
袁紹出身的汝南袁氏是頂級的門閥,四世三公,這些稀奇的物品,對於一般人來說隻是傳說,可袁紹什麼沒見識過。
就是與中原女子迥異的深鼻高目、金發碧眼的胡女,袁紹也見得膩了。
對於這些香料,彆人可能是獵奇,袁紹卻是在懷舊。
“這是哪裡來的?”
“主公,劉興在江東打造了一種能裝萬斛糧草的海船,自沿海而下,到達了交州,與海外的外夷貿易。這些香料就是這麼得來的。”
袁紹麵色一變,帶著幾分警惕。
“這小子手筆不小啊!”
曹操不在意是因為他的勢力範圍遠離海岸,近海的徐州,如今也被劉備占了。
可袁紹不同。
他的勢力範圍內有大量的海岸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