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黑手(2 / 2)

恰逢初五到慈寧宮請安,躲又躲不過,畢竟太後傳了口諭,說要與她商議九公主的婚事。這下可好,焦點全聚集在德嬪一人身上,宜妃可著勁戳人痛處,一口一個‘德嬪妹妹’,還問她缺不缺銀兩,需不需要姐姐救濟一二;惠妃榮妃連忙勸和,實則把火拱得更旺了些。

唯有貴妃矜持地笑,可後宮誰不知道,德嬪原有的宮權落在了她身上?

太後又是萬事不管的性子,九公主雖養在慈寧宮,卻也沒讓太後對德嬪另眼相待,遠比不上五阿哥的額娘宜妃。

請安在煎熬中度過,德嬪一回來就病了,連九公主婚後留京一事都挽不回她的鬱卒。

皇上賜婚九公主與佟家長孫,兩人的婚事定在八貝勒之後,誰聽了都得感歎一聲,皇上當真寵愛九公主。

可叫德嬪說,她寧可女兒遠嫁蒙古,也不願她當佟佳氏的媳婦!

佟佳氏,佟佳氏,一輩子都繞不開佟佳氏。憶起兄長的流放,憶起烏雅家臨近滅族的劫難,德嬪心中恨得滴血,她怎麼就生了這樣的孽障?

十四的地位生生降了一等,竟和章佳氏那賤人的兒子平起平坐,還強笑著來永和宮請安,真真是在割她的肉!還有那十多萬欠債,她省吃儉用,何年何月才能還清?

永和宮的宮人換了一批,她的眼線幾乎消失殆儘,如今還在掌握的,就隻有毓慶宮的李佳氏了。

德嬪躺在榻上,麵色蒼白,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弘晏!造成一切的罪魁禍首,不就是勾結在一塊的叔侄倆?

兔崽子會有報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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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蕪亦對四貝勒生了許多埋怨,她強笑著行完禮,就急匆匆地往太醫院去了。

胤禛從衣襟掏出一串佛珠,緩緩撚動著,心下念起知己交給他的口訣,告誡自己莫生氣,莫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福晉日日不落請安,昨兒甚至帶了弘暉來,竟也被額娘拒之門外。因著德勝的事,額娘生他的氣,他很能理解;可一個周歲的小娃娃有什麼錯?

太可笑了。

直至冷冽的氣息變得和緩,胤禛抬眼望向戰戰兢兢的蘇培盛:“走了。”

蘇培盛低低應是,猶豫片刻小聲道:“爺可要看看十四阿哥?”

“他總不待見我,我又何必湊上前。”胤禛淡淡道,“十三的事你忘了?順風順水那麼久,早該吃教訓了。”

蘇培盛想,可不就是這個理嘛。

十四阿哥近來不痛快,可自小到大,誰又虧過他?十三阿哥順他捧他,爺有什麼好東西都給送去,同弘暉阿哥一樣儘心,對此,福晉不是沒有話說。

“不提這些煩心事了。你說,元寶突然要人,到底作何用處?”四阿哥回過神來,興致勃勃地問他,眼底再不見半分陰霾。

“元寶阿哥的巧妙細思,奴才哪能知道。”蘇培盛鬆了一口氣,笑道,“要能猜到,奴才不也成小爺的知己了麼。”

胤禛顯然被‘知己’二字愉悅到了,略帶炫耀地瞥他一眼,道:“算你有見識。”

蘇培盛:“……”

我的爺,這話萬一傳揚出去,您還驕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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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佟府。

佟國維正叫人清點賬簿,忽然有人通報,說納蘭大人前來拜訪,敲的還是小門。

他捋了捋長須,眼底精光一閃:“請。”

書房裡,佟國維與明珠相對而坐。得知佟家已經湊齊了銀兩,明珠端茶的手驀然一頓,意味深長道:“為謀聖心,順從太子的意,恐不是明智之舉啊。”

佟國維放下茶盞:“這話怎講?”

“佟大人不知?”明珠驚訝了。

他閉了閉眼,思及府中情報,麵色凝重萬分。

“不過短短幾日,向來寡言的四貝勒竟有了知己。這知己可不簡單呐,給太子出主意不說,並且手眼通天,連皇上都瞞了過去——正是為顛覆我大清江山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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