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暗湧(2 / 2)

延禧宮。

大阿哥最近事忙,甚少前來請安,今早能夠見到兒子,惠妃很是高興。

還沒高興多久,卻等來如此大的噩耗,惠妃生生掰斷了護甲,胸口不住起伏,半晌指著他說:“糊塗!”

“何必用李文璧刺激老四?一開始便托付給胤禩,哪還會有如今的局麵。”惠妃手指都在哆嗦,實在氣得狠了,“還能被五歲娃娃反將一軍,若你舅舅知道,他該多麼氣怒,心血全付之東流了!”

她不求胤禔爭得頭籌,卻未料到頭籌沒有,反而丟了大臉。要讓那些嘴碎的妃嬪知曉,她能活生生被嘲笑幾月,延禧宮安有臉麵在?

胤禔耷拉著臉,半晌低聲道:“額娘,千錯萬錯都是兒子的錯,可汗阿瑪偏愛弘晏,兒子沒法。”

這事能怪八弟嗎?不能怪。

要怪就怪皇上對弘晏無原則的寵溺,畢竟是小兔崽子尖牙嘴利、威脅相逼,八弟才會深入敵營。真要算起來,是他對不住八弟。

惠妃對此也是心知肚明,聞言長長吐出一口氣,喃喃道:“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不知為何,這小子總是針對胤禔與明珠,辦差路上有他攔著,總不是辦法。

弘晏定是得了太子授意……想到此處,惠妃眸光一冷,父子倆實在欺人太甚,當她在宮裡白待了這麼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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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廂,太子指揮全局,四八兩位阿哥雷厲風行,趁著朝臣當值的機會,當機立斷領了人馬開始查抄。

名單上有一個是一個,全都沒有逃掉,且有弘晏這個開掛的人形探測儀,差事辦得隱秘且順暢無比。

四阿哥心知這是元寶與生俱來的天賦,八阿哥卻是震驚到失語,最後變為麻木。他機械地聽著弘晏的指揮,指哪打哪,叔侄配合倒也十分默契。

弘晏可算與八叔熟悉起來,也發現了他的長處。胤禩老成的不像十七歲,善解人意且極擅變通;若說如今胤禛是鋒利的刀刃,胤禩就是溫潤的玉石,隻要他想,便能讓你如沐春風,身心都覺舒服。

這不是催債的完美人選?

弘晏眼睛漸漸亮了。

八阿哥頭一回與他們相處,總有些拘謹與不自在,很快,不自在消失的無影無蹤,變為深深的麻木。

這就是獲得汗阿瑪褒揚的秘訣嗎?

麻木著麻木著,也就習慣了,隻是他有一事極為迷惑。

四哥看他的眼神,本來有些警惕,他很能理解。可到了最後,不過問了四哥一句‘侄兒為何這樣厲害’,那眼神竟帶了絲絲炫耀,這又是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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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查抄帶來的影響尚未發酵,毓慶宮尚且一派寧靜。

夕陽西下,小院的抱廈裡邊,數名宮女正忙碌著。皇長孫年紀小,身邊隻有嬤嬤與太監伺候,可穿著這一塊,譬如上呈衣物、修補紋樣,還需年輕的二等宮女負責。

“小爺的香囊舊了,這是內務府新送來的佩飾,檢查一下可有疏漏。”掌事嬤嬤放下托盤,叮囑道,“太子妃吩咐說,明日換上紅底魚紋的,芹玉,活兒就交給你了。”

芹玉十七八歲的年紀,模樣清秀,聞言沉穩地應了是。

她是毓慶宮的老人了,抱廈裡邊算她資曆最足,做事也最穩重,嬤嬤一般都把重要的活計給她,算是一種提攜與信任。

宮女個個領了差事,幾人各司其職,互不打攪。

掌事嬤嬤吩咐完便匆匆出門,芹玉背對同伴坐在桌旁,裡裡外外檢查香囊的做工,緊接著環視四周,麵色不變,極快從衣襟掏出一包紅色粉末。

粉末映蓋了香囊顏色,讓人肉眼分不出區彆,芹玉雙手極穩、極均勻地將粉末與香囊內壁混合,按揉,直至細微的香氣散開,最終變得毫無痕跡。

沒過多時,芹玉係好香囊,遮住眼底深沉的暗色。

身後猛不丁傳來一道稚嫩嗓音:“你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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