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曹!”
“理由!”
“讓陛下冒險,博得卻是二皇子之功。”皇甫龍庭豁出去了:“未見陛下詔書,我不敢行此險命,故疑兵曹有變,唯有抗之!”
一瞬間,天子目光淩厲的可怕。
縱然身經百戰、看淡生死的皇甫龍庭,此刻也畏懼不敢言。
就在這時,張辯入殿:“陛下,箕關守關司馬範僵呈言:梁興臨陣投敵,欲害殺六皇子;六皇子知悉後,隻能先拿下梁興,再破箕關——有書呈在此。”
皇甫龍庭一驚,隨即立時明了:難怪讓自己今天才來見天子!
早一日,曹正等人必有防備。
遲一日,事成定局,自己再以此言脫身便成了馬後炮。
依天子的眼線和聰慧,未必不知道這是周徹的安排。
但那又如何呢?
自己抗命是為了護天子,周徹拿梁興是在除奸逆——動機是好的、結果也是好的,天子焉有再追究自己的道理!?
“拿來!”
天子接過書呈,看完後笑了,眼神卻冷到了極致:
“好啊!皇甫龍庭說的好,老六也做的好!”
“我朝自世祖武皇帝來,奉行內外朝製,凡尚書台官員位低而權重,萬事以皇權為尊。”
“朕還沒那麼快死呢!有些人為了扶助新君,不但敢陷害皇子,還敢將朕擺上賭桌,簡直膽大包天!”
“陛下息怒。”張辯伏跪在地:“輿潮已轉向,隨六皇子往曹府去了,如何處置?”
“為何要處置?”天子冷哼一聲,道:“梁興被人滅了口,要抓某些人的尾巴沒那麼容易了。”
“他們想用輿潮傷人,正好讓他們嘗嘗輿潮的滋味。”
“擬詔:民怒起因,朕已知悉;奸逆欺上而瞞下,朕亦深痛!如六殿下言,此罪在天下人,當由天下人共誅。準六殿
下行事,百無禁忌!”
說完,他看向旁邊的大宗正周崇:“皇叔以為如何?”
“以輿潮為開端,隻怕皇族之間,已是殺戮難免。”周崇歎息一聲:“先前我不能阻攔二皇子與五皇子,如今又何來理由拉偏架呢?陛下所為,才是公正的。”
無論如何,天家相殘之事一旦發生,殺人者終究難免背上殺兄戮弟的名聲。
可此番呢?
周徹刀還沒拔,輿論卻做了他的前驅!
這一波輿潮再擴散後,二皇子周漢、五皇子周明,必然被扣上幕後陰謀者的烙印!
等到周徹再拔刀時,民間隻會呼大快人心!
“前驅已現,六殿下忍受多日,隻怕要霜刃出鞘了……”
周崇的輕聲一歎,傳入皇甫龍庭耳中,使他一陣意動:難道老父已在涼州預知此事,所以隔空給周徹遞刀?
“龍庭。”
這時,天子突然呼他。
“罪臣在。”
“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天子走下高階,拍了拍他的肩頭:“在此暫歇一二,稍後朕補償你。”
“來人,賜坐皇甫將軍。”
補償?……皇甫龍庭在疑惑中落座。
天子招手示意張辯上前,輕聲安排道:“……待其死後,印綬取來。”
張辯心頭一震,立即俯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