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弟子!
曹正豁然一振:“殿下,生機尚在!您且去求老太尉,臣即刻入宮麵天子!”
太尉,三公之首,昔日立下赫赫功勳、威震一個時代的名將——他是周漢的授業恩師,也是曹正的引路人!
——當當當!
門外,人潮的聲音將要逼到門前時。
卻被幾聲銅鑼搶了先。
接著便是徐岩氣喘籲籲的呼喊聲:“即刻包圍曹府,不得放走任何一人!”
撲通!
曹正跌坐下去,滿臉絕望。
最後零星希望,也叫這徐岩掐斷了。
他看著周漢張了張嘴,已是喉嚨僵硬:“勞煩殿下,扶我起來。”
周漢連忙低身攙扶。
他又看著侄兒:“去……去取一道……一道白綾來……”
曹彥卿愣了一會兒,才急切轉身。
“閃開!”
門口,傳來徐岩的怒喝聲。
“來不及了!”周漢咬牙,拔出自己的佩劍,滿臉愧疚:“曹公,用這個吧。”
曹正步伐僵住,盯著周漢的劍。
門口喧聲嘩然,輿潮也到了。
“曹尚書!天下人有疑,望你出來一解!”
緊接著,便是周徹的大喝聲。
“哈哈哈……”曹正忽然仰頭大笑,淚水落下:“死則死矣!怎敢汙了殿下的劍呢?”
周漢愈發慚愧,頭顱垂下。
曹正一震袖子,撇開了他的手,快步往前奔去。
一個踉蹌,按在方才用膳的小桌上。
他拿起割鹿肉的刀,眼中光芒閃爍。
“我死之後,清算難免,家財無餘,鄉中有老父、老妻亦臥病。”
周漢答道:“我養之。”
“曹氏名裂,後人路斷,唯一念存,便是彥卿兒。”
發愣的曹彥卿突然崩潰,跪倒在地,痛哭不止。
周漢手指天,眼眶泛紅:“自今日起,漢寧負天下,不負此臣,我在他在!”
“好……”曹正點點頭,淚光中浮現欣慰之色:“臨死方明,若不是張伯玉有問題,問題便出在五皇子他們身上。”
“他可以陷害六皇子,未必不能害我等。”
“若是六皇子反撲之勢不可抵,殿下宜暫避鋒芒,讓五皇子擋了這口鋒刃吧。”
“不要在朝中鬥了,你不是他的對手。”
走廊中傳來徐岩的聲音,曹正加快了語速:“倘若五皇子死了,您可去求大皇子,以暫全己身。”
“您要贏他,隻能來日在戰場上再尋良機……殿下,保重了!”
言訖,那口鋒利的鹿刀下落,準確得切開了咽喉。
曹正常切鹿肉,片自己還是頭一遭……還好!刀磨的極鋒利,一瞬間冰冷便切開了喉管。
血紅噴出,半仰的腦袋就那樣掛在了肩上。
等到徐岩走進時,其人碰的一聲倒地。
一地深紅。
徐岩眉頭微皺,似乎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
隨即,他一言不發,便欲退出。
曹正的罪行還沒有敲定,自己沒有理由捉拿他,更不要說限製其家人。
之所以強闖進來,為的就是拿一個活口。
轉身之際,他的目光落到周漢身上。
“隨我走。”
周漢對曹彥卿說了這麼一句,便快步向外。
曹彥卿顧不得悲傷,抹了眼淚便跟上。
徐岩目光變幻,陡然一喝:“止步!”
周漢沒有理他,步伐更快了。
“我讓你止步!”徐岩再喝。
立在門口的衙役當即伸手,將周漢攔住。
“你是想死嗎?”
鬥笠下,傳出冰冷的聲音。
說著,他隻一探手,攔路的兩名衙役便如飛跌出。
兩名隨從也直接動武,一路推搡而出。
這兩人都是軍中一等一的好手,尋常衙役哪裡攔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