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府。
門前血跡尚在。
周漢一進門,便蹙起眉頭:“怎麼做的事?為何不將血跡洗去?”
新換的護衛迎了上來,恭敬道:“回二殿下的話,我家殿下有言,一日抓不住趙佐,便一日不衝門去血,以免府內武人忘恥。”
周漢一愣,搖了搖頭:“帶路。”
“是!”
大堂內,周明正仰靠榻上,由幾個婀娜女子服侍著他。
聽到腳步聲來,他猛地起身:“皇兄是帶著輿潮來抓我這大惡的?”
周漢默然片刻,道:“彼時我也是無奈,為局勢所迫。”
“為局勢所迫,所以將我賣了!?”
周明一把拂開那些美人,隨性的將長袍一搭,抬起手指著門外:“因您一開尊口,現在整個雒京都將我說成大惡!”
“那個趙佐踏我門戶殺人,還放言威脅我,可雒京上下,竟人人叫好!”
“你說說,我幾時受過這樣的氣!?”
今日之前,周明的名聲雖比不上老大的仁慈、也敵不過老三的豪情俠義,可得益於他的鈔能力,民間的評價大抵是向上的。
以往大家說他善經營,若是掌權能富國富民;現在則說他的錢財是盜國財、害賢良、奪民利得來的!
一日之間,被踩到穀底!
“曹正死了。”周漢如是道。
他在告訴周明,我也有損失,而且損失很大。
“一條不中用的狗而已!”周明怒氣難消:“他替你擋了一刀,如今輿論仇視於我,將來誰替我擋刀?!”
“不中用的不隻是他!”周漢亦反駁,道:“計劃是沒有問題的,曹正的人確認過,範僵那晚便落入了箕山張伯玉的手中,或死或被俘!”
“他為何會出現在老六手裡?還跑到雒京來作證,致使輿潮反噬,這事難道老五你沒有責任嗎?”
周明臉色一頓,一把抓住茶碗,猛地擲在地上。
砰!
茶碗破碎,瓷片飛濺。
“兩位殿下息怒!”
左右慌忙跪下,生怕二人起了衝突。
周漢沒有動怒,而是歎了一口氣,俯身親自去拾碎片:“現在不是你我二人爭鬥的時候,老六要出手了……”
“我曉得這個道理!”周明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你的意思是,河東出了問題?要麼周角?要麼張伯玉?範僵的事,曹正確定?”
“沒有十足把握,曹正怎敢推動輿論?”周漢點頭:“河東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想務必要查清,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周明麵色極度陰沉。
沉默許久,他點了點頭:“這件事我會差人去辦他,皇兄將你手下的得力武人亦遣出,替我去殺個人。”
“那個趙佐?”
“是。”
“區區一個武夫,你手下人手眾多,更有廷尉府和河南尹的人相助……”
“他們相助個屁!”周明好不容易壓下的怒火再度爆發:“魏仲文是皇甫家的人,現在已經徹底倒向老六,他隻會暗中使壞!”
“廷尉府……李公雖然還穩坐廷尉卿之位,但那個徐岩有了老六撐腰,儼然已是瘋了,難對付得很!”
“我吃過他的虧了!”
聽到徐岩這個名字,周漢眼中也浮現怒意——就是此獠將他扯住!
“對了,張微在禦前將李公、丁玉堂他們的事都招了,李費二人可在你手?”
“此事我會解決。”周明點頭,冷冷發笑:“一個個事到臨頭都是沒用的,張微如何處置的?”
“老六提議讓父皇放了他,父皇準了。”周漢道。
“老六……老六他嗎的就不是個東西!”周明破口大罵:“能占一點便宜都不放過,他不就想撿個寬容名聲,而你我又如何會坐視那張微繼續活著?”
張微價值已經耗儘,活著惡心的不是周徹,而是他們倆。
“江撼龍!”周明吼道。
李一山走了出來:“姐夫,江撼龍讓您遣去追殺趙佐了。”
“好,那就交由你辦!”
“安排幾個人,把張微給我做了,動作乾淨點!”
李一山立即俯身:“是。”
“我先去處理曹家的事了。”周漢轉身即走,不給周明挽留機會。
冷冷盯著對方背影出門,周明又對李一山道:“一山,你過來些。”
李一山恭敬上前。
“張微的事是小事,還有兩件要事需你去辦。”
“您吩咐。”
“第一,你找到金虎,讓他將李費二人交給你,你再將兩人送到你姐姐手裡去。”
“這……”李一山頗為費解。
“你覺得我多此一舉?”周明問道。
“不敢。”李一山連忙搖頭,繼而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直接讓金虎滅口,不好嗎?”
“卸磨殺驢的事,現在做,更失人心啊。”周明搖頭:“金虎終究是外人,真要滅口,也不能由他做,明白嗎?”
李一山重重頷首:“是!”
“還有,讓翠蘿去查一查,範僵到底怎麼回事!”
“是張伯玉不受周角控製,還是周角另有他圖?”
“這個賊頭,著實難信!”
李一山正要應答,門口一人匆匆奔來:“殿下,江撼龍飛鴿來報!”
“什麼事?說!”
“他帶著二十七個武人在一家驛館截住趙佐,麾下二十六人皆被其刺死,江撼龍負傷逃遁,蒙李公所差衙役庇護,才躲得一條性命。”
“廢物!”
“不過,江撼龍說趙佐因方位暴露,走了一條小道,將經過雷家莊。”
周明眼神一閃,繼而大笑,有些癲狂:“此人當死!”
雷家莊是一個豪武宗族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