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氏擁人口數千,壯年男丁六七百人,因家族多受軍中征召,多數習武。
六七百壯丁,丟到遍布豪強的十三州或許算不得什麼,跟李氏那樣的龐然巨物比更顯得不入流……可要知道,這是在河南地界,天子腳下!
這樣的人數,已經算是絕對的大姓強族了。
雷氏現宗主,正在周明麾下效命。
一個幾千人口的大姓,還截不下一人?
——雷氏莊前。
來信雖匆匆,但雷氏依舊動員了四五百人,截住趙佐去路。
地處河南,又在八關之內,雷氏沒有囂張到敢人人著甲——除了少數蒙祖先戰功餘蔭,得曆代天子賜甲傳世的。
但,基本上個個挎劍懸刀。
“少年人,我知你有些手段。”
“但路走到此,也是絕地了。”
“我準你自刎,也可少吃些苦頭。”
勒馬當先者,乃是當代宗主雷振堂的老父,昔日在軍中做到過騎兵司馬。
在他身後七人,兩個是雷振堂的兄弟,另外五個則是雷振堂的子侄。
“我來京時間不長,但雷氏的名頭也聽過一些。”
“你們也曾效力邊疆,與我趙氏先祖相類。”
趙佐絲毫不慌,將槍擺開:“且將路讓開吧,我不願再殺人了。”
雷氏老宗主歎了一口氣,將手一擺:“既然如此,抓死的吧。”
雷氏人群嘩然一聲,向前湧來。
望著這許多人,趙佐兩個隨從當即麵色一緊:“公子,轉身?”
“轉什麼身?你們在這候著!”
趙佐輕喝一聲,忽然加速策馬,反向人群衝去。
“他好大的膽,我去會會他!”老宗主身後,一名強健青年衝出。
“留心!他是河間趙氏槍主,是天下槍道宗師!”老宗主急喝一聲:“去幫他!”
“父親寬心,數百人中,他未必能安然走到阿鄴麵前。”
他的次子寬慰了一聲,還是帶著自己的兩個兒子跟了上去。
銀槍白馬,一撞入人群,便頂出數道血花。
趙佐借馬馳騁,一往無前,頃刻間,槍挑十數人。
豪族壯丁終究隻是壯丁,一無甲胄護身,二不似軍士悍勇,讓他徑直撞開一條血路,迫到那叫阿鄴的青年人麵前。
來的好快……阿鄴心頭一驚,端槍便刺。
他隻覺眼前一花,一口槍便抵住了自己胸口。
與此同時,自己的槍亦被對方抓住。
趙佐右手持己槍,左手捏敵槍,於馬背上朗聲發問:“雷氏能否放行?”
雷老宗主目光一縮,繼而大喝:“快將他拿下!”
“罷!”
趙佐搖頭,右手一送,立時穿透阿鄴胸膛;左手一抽,將他槍奪入手中。
“阿鄴!”
帶著兩個兒子殺來的中年男子痛呼。
“雷氏能否放行!?”
趙佐再次發問。
“殺!速殺之!”雷老宗主悲怒交加。
趙佐左手一抬,將槍擲出。
砰!
疾馳的中年人像是輕飄飄的稻草,被這一槍貫穿落馬。
“父親!”其子悲呼。
趙佐身邊,雷氏人層湧而上。
趙佐大喝一聲,奮起神威,那槍渾身上下,若舞梨花;遍體紛紛,如飄瑞雪,直破重圍,至其二子麵前,手起刺落一人。
另一人嘶喊著衝來,趙佐側身讓過對方兵器,坐下馬加速撞去,兩人幾乎胸膛相拍之際——猿臂一展,將人生擒過來,拋向劈來的刀劍。
人群大駭,難有當者,退讓紛紛。
白影一縱,躍至老宗主近身處,如砍瓜切菜一般,將他剩下的三個傍身子孫刺翻。
最小的讓他留了一口氣,提在手裡。
那口銀槍一回,懸在老宗主頸前:“雷氏可放行否?”
老宗主滿臉是淚,恨不能生撕了麵前人:“放行!”
人群嘩啦一聲讓開,趙佐的兩名隨從趕緊打馬踏血行過。
“公子……”
“你們隻管向前,不要回頭,至十裡外等我。”趙佐道。
兩人一點頭,打馬狂奔而去。
趙佐手提一人,槍挾一人,安然穿過山莊道路後,方才將人撇下。
等到他走遠了一些,氣不過的雷老宗主憤然下令:“殺了他!”
雷氏眾人帶著怒氣追來。
“言而無信!?”
趙佐大怒,也不仗著馬力奔逃,一扭頭衝了回去。
殺穿人群,趕到抬著的擔架前,將那放過的雷氏後輩一劍砍死。
雷老宗主恐慌失態,由幾人護著往莊裡逃去。
“老匹夫,言而無信,上天入地,我也要殺你!”
趙佐追到莊門前,奪過一條槍,將他釘死在家門前。
殺了人,趙佐這才回頭。
群龍無首,加之膽喪,雷氏雖有數百之眾,卻無人再敢阻攔,任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