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殿下折煞老朽!”張機連忙還禮。
“我這好友恢複的如何?”周徹問道。
馬逾韓身無官職,又尚未投入他麾下,周徹便以好友相稱。
床上的馬逾韓忽然抬頭,神情有些呆滯。
“恢複的極好。”張機笑道:“他隻是身體瘦弱缺乏營養,但天生血氣旺盛,如陽似爐,是百折不撓之軀。”
“我給他開幾副藥,用上幾日就能下地行走了。”
“有勞神醫!”周徹大喜,讓錢紅雪替張機安排落榻之處。
等到張機離開,周徹方道:“我今夜要暫離開雒京,城內的事還要仰仗盧公替我主持。”
“殿下吩咐便是。”
“一是我明日過河到南岸後,讓河南尹魏公帶人及時趕到南岸來接。”
“其二,明日老五一踏入宮禁,盧公便差人通知徐岩,讓他動手!”
“好!”盧晃點頭,叮囑道:“殿下千萬注意安全。”
“有我能幫上忙的嗎?”
榻上,馬逾韓抬頭問道。
“有。”周徹點頭。
“什麼事?”馬逾韓將頭抬的更高:“我能做很多事……”
周徹按住他:“把傷養好。”
隨後,周徹和盧晃先行離開。
馬父拄著拐杖走到床前,歎道:“天家人厚德,我兒可不要負了君恩啊。”
他看了一眼兒子空蕩蕩的手臂,心頭一酸。
可憐我兒天生大才,如今又碰上了貴人,隻是可惜已成殘疾,與廟堂無緣了。
馬逾韓望著門外,輕輕搖頭:“此殿下一人之德,與天家何乾。”
他昂起頭看著不再漏風的屋頂,目光漸趨堅定:“不求天子臣,甘為此宅奴!”
午前,甄氏安排送食的大車入府。
周徹帶上許破奴,趁機離開。
落夜時分,大河北岸,除了原有的禁軍營外,又遷來了不少人馬。
“怎麼回事!?”
駐軍南岸的周漢扶刀而出,立在高處眺望。
太遠,但隔著滾滾波濤,依稀可以看到多出的營帳。
於傍晚時分點起了星星火把,在對岸簇成一條長線。
“兵曹的皇甫尚書傳信過來,讓我們不必擔心,說是明日周角要過河。”
“為了安全起見,他們調了一些兵馬隔河列陣,此事已與朝中說過了。”
隨軍司馬奔來解釋。
周漢微微點頭,麵色依舊嚴峻:“明日便能交割,今晚切不可懈怠。”
“傳我令,今夜全軍上下,不準卸甲,崗哨、迅哨五倍、暗哨三倍!”
司馬立即抱拳:“是!”
吩咐好後,周漢依舊不甚放心。
萬一要是今晚出了岔子,那這責任妥妥砸在自己頭上。
就自己目前這個‘戴罪之身’,還擔得起麼?
於是,他披上外甲,親往渡口,領著幾十個忠心隨從死盯對岸。
鄰近金氏聚的一座小院,這是順遠鏢局的一處小據點。
不算寬闊的屋內,幾盞昏暗的燭光,擠著三十多道人影。
“頭,又不押鏢,大晚上跑這來乾嘛?”有人出聲詢問。
“來這做一件大事。”
王保開門見山,攤開輿圖:“這裡,金氏祖塋,我們去挖了。”
“什麼!?”
屋內轟然炸開。
“這……我們是鏢師,不是盜墓賊啊!”
“就是,何況金氏何等勢大,豈是我們能招惹起得?”
“這是哪個主家下的任務,要不我們還是拒了吧?”
啪!
王保沒有廢話,直接往桌上甩出一個布袋。
布袋口子沒紮緊,幾塊金黃之物露出,使得場中嘈雜之聲立止。
一雙雙眼,全盯死在這。
一道道粗重的呼吸聲響起。
“這裡麵的餅,一個人拿一塊。”
嘩!
很快,布袋中的馬蹄金被瓜分乾淨。
“什麼時候出發?”
“算你們識相。”王保笑了一聲:“現在!”
“出發之前,我有兩件事要跟你們說清。”
“一,不參與的,金餅吐出來,然後會有人把你們關好,等明天事情結束再行放出。”
“二,參與之後,任何人不準中途退出,否則——死!”
“乾了!”
沒有人退出。
一塊足額的馬蹄金,足夠他們回老家盤良田、娶婆娘,再修個房子買上幾頭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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