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船晃蕩,船尾兩人正在攀談。
蕭焉枝卸去了細甲,穿著黑色衣裙,將她襯的愈發雪白。
周徹大飽眼福,笑道:“郡主天姿國色,可以多做女人打扮。”
“我為何要取悅你們?”蕭焉枝冷漠的望了他一眼:“如果皇子殿下可以出讓更多利益,我可以給你提供另一個有價值的訊息——關於王氏的。”
“願聞其詳。”周徹來了興趣。
“你還沒有拿出該有的價碼。”蕭焉枝道。
周徹略作沉思,道:“這樣,我可以承諾你——一定幫你促成談判,讓梁乙真回到西原。”
蕭焉枝眼神冰冷:“難道皇子殿下從來隻會說空話嗎?”
“這是承諾。”周徹正色:“漢人重信,一諾千金。”
蕭焉枝不屑:“依舊是空話。”
“你可以試一試,反正損失的是王氏。”周徹笑了:“你要不信我也沒辦法,梁乙真要是帶不回去,你的麻煩會很大吧?”
“你!”
蕭焉枝氣憤的看了他一眼。
才初識,接觸更是不深,自己卻接連在他手上吃癟——這個家夥,比其他男人更讓人恨!
她一甩袖子:“王氏有專門負責販糧的組織,以便隨時和我們合作。在這雒京城中,一定也有這樣的線人存在。”
“你知道在哪?”
“我不知道,但如果我有買糧需求,王諫會說的。”蕭焉枝道。
大夏和西原並不禁商,以糧鐵鹽換取牛羊馬匹,是朝廷也認可、支持的事情。
在這種允許的事上,王氏依舊做的這麼小心——足見其人其族之謹慎了!
周徹目光微亮:“那就拜托郡主了!”
“隻動嘴皮子的話,還不如收千金來的實在。”蕭焉枝道。
“郡主願意要千金?”周徹麵露喜色。
辦事也好,辦女人也罷,能花錢解決的話,那是最好得了。
她沒有客氣,攤開白皙的巴掌:“拿來吧!”
白給的錢不要,那不是傻子?
周徹愣了一會兒,趕緊伸手去懷裡掏,猶豫了半天,扯住一張五十兩的銀票。
誰沒事身上揣著千金出門啊……
蕭焉枝斜望著他,藍色眼眸裡帶著冷漠和譏諷。
“這個……我身上沒帶那麼多錢。”周徹將五十兩遞了上去。
“皇子殿下太大方了!”
蕭焉枝手一拂,直接給他把錢掃水裡去了。
蓋越覺得頭皮有點刺撓,趕緊低頭檢查自己的鞋麵。
周徹打了個哈哈,將腰間掛印的綬帶解下。
“你要把金印給我?”蕭焉枝來了點興趣。
“金印不行,給你了我沒法交代。”周徹搖頭,將赤綬遞上:“綬帶給你,回頭來找我換黃金千兩吧。”
蕭焉枝接了過來,迎風舉著,美目微眯:“這東西,真值得你拿千兩黃金換回?”
“說多了你這個女蠻子也不懂。”周徹聳了聳肩:“你要是留著當定情信物也行。”
蕭焉枝臉上一寒,就要將綬帶撇進水中。
“郡主!”
有人來報:“他來了。”
“郡主,看你得了。”周徹帶著蓋越退去。
蕭焉枝收好綬帶,向前迎去:“王公子。”
“郡主好雅興!”
王諫摘下遮掩用的鬥笠,看著月光下船頭那道身影,目光有些熱切。
蕭焉枝很反感對方的目光。
或者說,她反感所有男人的目光。
出於客氣,她指了指船艙:“我們裡麵聊?”
“好!”
王諫興衝衝隨之入內。
梁乙真的事,王諫剛知道,哪裡談得上什麼辦法?
好在蕭焉枝也不是為此而來,竟難得命人取出酒水來,將姿態放低。
她幾次試圖擠出笑容,然而失敗了。
王諫並不生氣,反而十分高興。
他沒少喝對方接觸,知道這個西原女人以往有多麼高傲。
可見,她對救出梁乙真有多麼迫切。
等火候到了,自己提出要求……王諫心頭一陣火熱,隻管開口應下:“我與家父一定從中斡旋,幫郡主完成此任。”
“那就有勞王公子了。”蕭焉枝輕輕點頭,又道:“此番找王公子,除了我國太子之事外,還為一事。”
“郡主但說無妨。”
“購糧。”
聞言,王諫稍作思索:“很急嗎?”
“王公子有難處?”蕭焉枝直接反問。
“那當然沒有!”王諫果斷搖頭,道:“若是不急的話,可以等我安排其他人手,等郡主您到了並州,咱們再談這件事。”
“糧草缺一日便要死許多人,哪有不急的?”蕭焉枝輕輕搖頭:“如果王公子有難處,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郡主哪裡話!”
王諫從身上取出兩件東西。
一張紙,一半碎銅環。
“紙上是地址,將銅環交給他,便會領你前去。”王諫笑道。
蕭焉枝接了過來:“王公子倒是謹慎。”
“家父囑咐,不得不如此。”王諫也頗為無奈,搖頭歎道:“交易之事,朝廷都不曾禁止,也不知道他這麼謹慎作甚?”
“王公身在高位,所見甚遠,非我等可以揣測。”
蕭焉枝略舉杯子:“來,喝酒,我們繼續談營救太子的事。”
“好!好!”
王諫心想對方這麼冰冷的人,清醒時肯定是害羞的。
那就陪她喝……喝……
王諫隻覺眼前人影晃動,一陣眩暈感襲來。
蕭焉枝走出船艙,將東西丟給周徹:“記得你的承諾。”
“一定。”周徹笑道:“實在不好意思,讓郡主犧牲色相了。”
蕭焉枝怒哼一聲:“皇子殿下太小氣了!”
初相見時,周徹嘴並沒有這般損,直到自己說出那句——我平等的看不起所有男人。
蕭焉枝走了,連船帶人一塊交給了周徹。
周徹衝著一旁招了招手,錢紅雪立馬走了過來:“主人。”
“安排兩個人,扶著王大公子去暗娼船上。”
“通知徐岩,讓他帶人來掃黃。”
美麗的臉蛋上有些錯愕:“掃黃?”
周徹一拍腦門:“就是禁娼!”
在大夏,照顧海鮮生意是合法的,章台就是官方開的高級鋪子。
但是暗娼違法,主要是因為當中的工作者來曆不明,容易催生人口販賣;其次就是他們還不上稅。
此外,還有一條,就是刑法官員不準嫖。
是的,徐岩徐大人不準開公車。
pS:古代對刑法、監察部門的官員要求更高,最好說話的宋仁宗時代,其他官員可以嫖,但負責刑獄的不行,後來擴大至監察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