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幾個縣吏就要上手。
“你們靠後,讓我的人來。”
馬逾韓阻止了他們,又回頭看了李朗一眼:“李縣君在門口候著?”
“是。”李朗一躬身,退到門口。
縣丞見他麵色不好看,寬慰道:“縣君安心,我觀他這幾人中,隻有他一人看賬。”
“憑他一個人,便是在這住上兩個月,也查不出什麼端倪來!”
“那是你不知道他。”李朗從袖口取出帕巾,不斷擦著頭頂汗漬:“我曾聽聞太學讓他校書,展百頁經文置於他麵前,其人一眼便能找出錯漏之處。”
縣丞目瞪口呆。
半晌,他方道:“隻怕是謠言誇張,做不得準……”
啪!
屋內忽然一聲響,驚的兩人同時回頭。
一道高大的身影擋在了他們麵前。
除此之外,什麼也看不見。
李朗隻覺萬般折磨。
還好,這個折磨沒有持續多久,更折磨的事就來了——馬逾韓讓人抱著一堆賬冊來到他麵前。
李朗心一抖:“您這是……”
“臨時造的假?”馬逾韓打斷了他。
縣丞一下就垮了,腿肚子都轉筋。
他在詐我、他在詐我……李朗內心不斷安慰,以鼓足勇氣,笑道:“您說笑了。”
“收起你的偽裝,我沒有在詐你。”馬逾韓拿起一本,道:“太拙劣了,在我眼中漏洞百出,一看就是剛趕出來的,和存根一定對不上的,是嗎?”
“與倉儲記錄、商稅細賬中的糧食進出也一定對不上,是嗎?”
“購入糧草、本地產糧,哪怕加上朝廷的賑災糧,減去你們的口食,遠遠填不上出糧額。”
“告訴我,多出來的糧,從哪來的?”
“不在官府的賬上,那會在誰的賬上?”
李朗喉嚨發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王氏?齊氏?還是李縣君你?”馬逾韓繼續相逼。
“沒有!絕對沒有!”李朗徹底慌了,道:“大人您一人之力,看得倉促,隻怕出現一些誤差在所難免。
依下官之見,應多找些賬房來一同核算,亦或等朝廷再差人來……”
“拖一拖時間,好讓你們重新造假?”馬逾韓直接的可怕。
李朗兩腿搖晃,差點倒下。
許破奴一把將他提住,笑道:“你要是裝死,我這就給你直接埋了。”
“這些我帶走了。”
馬逾韓將賬本丟給一個隨從,又道:“晉縣廷尉司長安在?”
大夏中樞設有廷尉府,以廷尉卿統;郡設廷尉院,置令一人;縣設廷尉司,置長一人。
這些人平時接受‘麵’上即地方長官之命,又要承接‘條’上即中樞廷尉府之命。
像大司農府,也有這般設置。
不一會兒,一個三十餘歲的男子趕來:“晉縣廷尉司長馮懷恩,見過上官。”
馬逾韓取出封條,交到他手:“帶上你的人,封掉府庫,如有失火、失盜、偷入等事發生,即視為你忤逆上命,銷毀證據。”
“即刻,斬之!”
馮懷恩原本還隻是躬身立著,一聽這話,嚇得趴倒在地,兩股顫顫。
“你聽見了?”馬逾韓問道。
“下吏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