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功不受祿不假,但他們這“受”的,是不是太多了一點?
“如果城惠先生拎不動的話,可以交給您的付喪神來提。”
三日月宗近還笑著給城惠出著主意,說完這話後,他朝著城惠輕輕的點頭,不給對方拒絕的機會就回到了清彥的身邊。
送禮的姿態宛如強買強賣,現在的付喪神態度都這麼強硬了嗎?
城惠推了下眼鏡,他現在隻想回到自己租的房子裡,好好的檢查一下袋子裡麵都裝了什麼,絕對不止所謂的吃食。
“大將,我來幫您拿吧。”藥研藤四郎注意到了城惠那微微顫抖的胳膊,低聲說道,“您不去和其他幾位審神者說說話嗎?”
“不用。”
因為我們已經約好回去後麵基了。城惠淡定的回道。
到時候,他準備不再頂著城惠的假名,要用自己的真實姓名,去和這些共同戰鬥了數月的同伴好好的聊一聊。
給其他幾人送上離彆禮物的付喪神們,同樣是不可拒絕的姿態。而拿到了禮物的飛鼠黑衣,默默的承受著這份巨禮帶來的壓力。
“確實是有點重呢。”飛鼠小聲的吐著槽,“這個袋子也不便宜……我原本以為自己就足夠有錢了,沒想到那位審神者還可以更上一層樓。”
黑衣:你們都有錢,我本布衣,我實屬不配與你們站在一起。
“明明沒有說上幾句話,就給我們送了這麼大的禮。”
飛鼠還有點小緊張,“那下次來的話,要帶一些女孩子喜歡的東西過來,送給輝夜才行。”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
黑衣點頭,他回去後要問問媽媽和妹妹,女孩子一般都喜歡什麼東西,好用零用錢買了帶過來。
兩個人自然而然的聊起了回到現實後要去做的事,麵基是提前就說好的,城惠起了頭,飛鼠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到底是大家湊在一起,為了同一個目標努力過,比起一般的網友,飛鼠和黑衣他們的關係更加親密,大家能夠在戰鬥中相互托付後背,那既然能夠在現實中相見,為什麼要猶豫呢。
倒是空和白兩人很不情願,他們倆人的見光死屬性依舊存在。
最後其他人為了體貼空白,特意選在了離他們家很近的一家餐館裡,聽城惠說,他偶然在裡麵吃過一次,徹底拜服在了老板的圍裙下。
那副讓城惠都為之失神的美味,飛鼠還真的好奇了起來,想要知道到底是什麼。
聚在一起的時間很快就走到了儘頭,從遠處傳來的鐘聲提醒著清彥,就算他再怎麼想要把這些人留下,也抵不過對方想要離開的心意。
“我們該走了。”
白的眼睛裡是轉悠的淚水,“QAQ等我們把遊戲排名重新打上去,我和哥哥就會帶著一堆好吃的過來找你。”
“不要哭呀。”
清彥揉吧著白的頭,示意空過來抱抱妹妹,“你們兩個要在那邊好好的生活,時政這邊的事對你們而言隻是生命中的一個小小分支,你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要試著走出家門,不要把自己困下去了。”
他給了兄妹身後的螢丸一個眼神,示意他就算是用牙簽戳,也要把這兩個人戳出家門,“有什麼應對不了的事可以問問城惠和飛鼠,他們兩人很可靠。”
“除非必要,不要去打擾青花魚君,那人所接觸的世界,和你們不一樣。”
“對了,蛤蜊君和黑衣都是好人來著,兩人還都有著鍛煉習慣,空你要是再在家裡蹲下去,以後白長大了你都抱不動了。”
他叮囑了空白兄妹好半天,然後繞到了兩人身後,用力的推了一下他們的背,“去迎接新世界吧。”
空和白下意識的轉過頭去看清彥。
他們看到了一個溫柔美麗得幾乎讓人落淚的笑容。
“我們……”
“——會的!”
空握緊了妹妹白的手,大聲的向清彥宣誓,“我們兩個一定會努力做到的!”
“說了半天了,該換人了。”
太宰治微笑著走過來,用了巧勁,把空白扔到了一邊,他單膝蹲下,與清彥平行,“小小姐總是在刻意的忽略我,您聽到我的心在哭泣了嗎?”
清彥收斂了笑容,搖頭,“聽不見。”
“噗哈哈哈哈哈。”
這樣的反應太宰治極為熟悉,他所認識的藤原清彥,就是這樣的人,在意的和不在意的,通過對方的態度就能夠知曉。
讓人難過的是,他太宰治在清彥心中的地位,明顯弱於空白。
——有點讓人不爽啊。
“回去後好好讀書吧。”
想著他們的第一次相遇,少年那一路上對自己的照顧,清彥覺得自己不能過於冷酷無情,他拍了拍青花魚的頭發,蓬鬆柔軟的觸感略讓人上癮,“我聽蛤蜊君說,你很早就不讀書了?”
“這樣是不行的哦,書還是要好好讀的。”
太宰治的笑容僵硬了一秒,哎呀,他的心在清彥先生的這句話下,被戳得更痛了怎麼辦。
哪有混黑了還去要求學曆的,當他們港口黑手黨是某個彭格列嗎?
“我會督促他的。”
沢田綱吉咳嗽了兩下,向清彥保證道:“我也會好好學習的。”
他們的畫風突然變得積極健康了起來,綱吉的承諾,讓太宰治的臉色變得青了幾分,顯然,他準備好的話,在這“五三聚頂”的氛圍裡,怎麼都不對勁。
清彥注意到這兩人的身邊都沒有付喪神存在,給他們本丸的刀劍點了幾根蠟。
看來,不管是蛤蜊還是青花魚,他們對於另一邊的世界都更加看重呢……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鼓勵了兩人一句,清彥往後退了幾步,與要離開的眾人拉開了距離,他笑著和大家揮手,看他們一個個的打開通道,身影慢慢的消失。
最後走進通道的太宰治是倒退著進去的。
他站在入口的位置,看向了清彥站著的位置。
——我在未來等著您。
至於清彥有沒有注意到,這是一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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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熟悉的小夥伴,清彥的情緒低落了好半天,沒有辦法,燭台切隻好搬出了入冬後清彥最喜歡的食物火鍋,想要借著美食的光輝,讓審神者振作起來。
“我隻是一時間不太習慣。”
清彥向著擔心他的付喪神們笑了一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以前對這句話的理解很片麵,現在終於能夠完全理解了。”
人與人相遇,可能是擦肩而過,也可能是扶持著前進一段,但不管是多麼熱鬨的宴席,都有著散場的一刻。
生活是屬於自己的,每個人都有著不同的路要去走……我呢?清彥想,我是不是也應該考慮一下,自己的未來要怎麼辦?
果然,還是先把混吃等死擺在首位吧。
“我今天要吃很多!”
清彥突然大聲的宣布,“燭台切,把這一盤子肉都給我下了,我要一個人吃光它!”
說是一盤子,其實是針對清彥的食量特意做出的小份,換成付喪神來吃,一個人得吃下這麼六七盤子才夠。
“好的,輝夜大人。”
燭台切光忠看著努力讓自己振作起來的審神者,心中的父愛澎湃,根本遮掩不住,他不止下了肉卷,還放了一些能夠吸滿湯汁的豆腐進去。
這種沒有什麼味道,要煮的燙嘴時撈出品嘗的食材,是清彥除了肉類以外第二喜歡的菜品。
其他付喪神在心裡鬆了一口氣,他們還真的擔心審神者就這麼鬱促了下去,花上好幾天才能走出來——倒不是說不行,隻是心情影響著身體狀態。
冬天本就是對身體脆弱的審神者的極大考驗,他們可不希望清彥在這種時候生病,一旦倒下去,也許要養到春天到了才能徹底好起來。
“輝夜大人,要喝點果酒嗎?”
壓切長穀部無視了不動行光那驟變的表情,向清彥推薦,“是那位陰陽師的回禮,我和燭台切有提前打開過一瓶,幾乎不含酒精,可以當果汁喝。”
“那我可以申請在裡麵放幾塊冰嗎?”
清彥期期艾艾的說道:“我聽說了,火鍋和冰飲料是絕配,隻喝一小杯的話不會生病的。”
燭台切猶豫了一下。
他和藥研交換了一下眼神,藥研朝著太刀輕輕的點了下頭,從最近的情況來看,審神者的身體正在慢慢的變好,稍微任性一點也是可以的。
捧著小小一杯果汁的清彥在心裡給安倍晴明戴上了一朵大紅花。
這都是晴明大人的功勞啊,要不是他送了這麼清淡的果酒,我就沒有辦法在吃火鍋的時候配上一起喝了。
等價交換萬歲!下次還要用各種零食去和他交換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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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在開心之中的清彥沒有想到,就在這個半夜,他差點在被窩裡咳走了半條命——藥研第一次在眾刀劍的圍觀下給審神者用放學療法來治病,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尖銳,刀刀深可見骨。
放了比平時更多的血,那凝成的紅珠裝了三個小袋後,清彥頂著一張愈發透明的小臉,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不是……藥研他們的、錯。”
他一邊說一邊咳,血不斷的從嘴裡溢出。
“輝夜大人,請與我簽訂契約。”
藥研正襟危坐,兩手成拳抵在大腿上,渾身都在微微的顫抖,“您的身體快要撐不住了,再不簽訂契約的話,可能會……”
“可能會、爆掉?”
清彥艱難的扯了下嘴角,血順著他的下巴滴在了胸前的衣服上,“我知道,能撐到現在,就很不容易了。”
他現在說起話來十分費勁,一卡一頓,暗紅色的血液看上去像是死亡預告,預告著清彥的生命即將迎來終結。
這就是報應嗎?
清彥在心裡苦笑,他睡前還在想著未來要做點什麼,結果還沒等第二天睜開眼睛,這仿佛是詛咒一樣的東西就纏了上來,不讓他抱有一點希望。
“輝夜大人,請與我簽訂契約。”
這一次,說著同樣話語的人變成了加州清光。
他不顧身邊人的阻攔,執意來到了清彥的身邊,握住了那隻愈發瘦弱的手,“您到底在擔心些什麼,是擔心我們被您的靈力給撐爆嗎?”
清彥不說話。
“以前的我可能會無法接受自己迎來這麼憋屈的結局,不是死在戰場上,不是死在同伴的懷裡,而是以這樣的理由離去。”
清光自顧自的說了下去,“但與那些相比,您在我麵前逝去是更加不能接受的事情,安定他們的命是您救回來的,沒有了您,即使我現在活著,也是宛如行屍走肉一般,僅僅是喘著氣而已。”
“簽訂契約吧輝夜大人,求求您了。”
他的額頭抵在了清彥的手上,聲音裡滿是痛苦和哀求,“我不想再看到任何重要的人在我眼前死去了,我會瘋掉的……”
“清光。”
大和守安定拽住了清光的胳膊,想要將他拖到一邊,“你……”他看到了清光那雙逐漸染上了濃墨的雙眼,震驚之下手沒有了力氣,整個人呆在了原地。
為什麼,清光的眼睛……什麼時候!
“隔開他們!”
燭台切光忠驚懼之下聲音竟有了破裂的跡象,“有刀劍暗墮!加州清光,我命令你放開審神者的手!”
“求求您了……”
無視了所有聲音的清光依舊在懇求著清彥,他身上傳來的黑暗氣息,就像是被硯池中暈開的墨,逐漸的擴散開來。
那雙曾經明亮的好似紅寶石的雙眼,被浸染成了透不進一絲光的暗。
加州清光已經忍耐很久了,從來到這座本丸起,他就在暗墮的邊緣徘徊,清彥的出現是拉了他一把,可在之後的戰鬥裡,清光看到了許多付喪神的記憶,感受著他們的痛苦……
這些痛苦變成了鎖鏈,纏繞在清光的靈魂上,將他一點點的拽入了黑暗之中。
“加州清光。”
藥研藤四郎幽幽開口,那雙紫水晶的雙眸裡,翻滾著沉重糾纏的感情,不知道是不是其他付喪神的錯覺,他們總覺得藥研的眼睛,要比平時更加的暗沉。
“你把輝夜大人的手握疼了。”
他隻字不提清光暗墮的事,膝行至清彥的身邊,“輝夜大人……您真的不願和我簽訂契約嗎?”
清彥:……你倆都這樣了,我敢說一個不字嗎?!
怕是說了的下一秒就要被你倆給捅死了吧_(:зゝ∠)_
作者有話要說:暗墮太帶感了一不小心就把大號彥彥給忘記了(。
總而言之我超喜歡暗墮der!之前的吸收情感的設定埋的坑就在這裡了嘻嘻嘻嘻嘻,好開心,滿地打滾!
今天木有萬,給大家來個久違的九千嘗嘗吧o(*≧▽≦)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