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
他悄無聲息地回到了王宮。
王宮裡,一切都如常,看起來,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現他的離開。
“這王宮不行啊,主播都來來回回出去兩次了,還乘的是巨大的超級顯眼包黑龍,居然都沒人發現。”
“感覺那些守衛就是吃乾飯的。”
“不是,你們怎麼不說主播是吃乾飯的……工作時間旅遊,這不值得一個扣工資?”
“好像是誒,扣吧扣吧,我讚同(最好多扣點)。”
“讚同+1。”
“泥萌說讚成扣工資的,小心主播半夜爬泥萌家水管然後把泥萌綁了賣錢。”
“樓上,禁止烏鴉嘴。”
“雖然很對不起主播但是……這真的很像是主播能做出來的事呢。”
“泥萌都好會說話QAQ多說點,我喜歡。”
“……”
陳宴實在是忍不住了,他狠狠地翻了個白眼,而後果斷關掉了彈幕。
他就知道,他直播間裡的這群樂子人,嘴裡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還扣工資,再扣,他本人飯都要吃不上了。
簡直了都。
不過……摸了這麼多天的魚,任務,也是該做了。
不然,他的良心實在是過意不去啊(其實就是想放假了)。
他摸著下巴,略微思索了片刻。
要不……他主動去挑起二位王子之間的戰爭?
但這也不行啊,這倆傻子明爭暗鬥都這麼多年了,也沒看他們爭出個什麼結果來。
更何況事實證明,這就是倆廢物,都廢物了,還能指望著他們麼。
“真麻煩……”他揉了揉額角,隻覺得煩人。
若是有那種一鍵過本的功能就好了,這樣的話,他就可以無痛過本,並且全程摸魚了。
唉,隻可惜,係統這個狗東西,並沒有給他安排這種高級的功能。
隻能說係統不愧是黑心資本家,省經費省得這麼喪心病狂,簡直了都。
唉,如果兩位王子能夠支棱起來就好了,這樣的話,兩個神仙打架,不愁打不塌王國這戲台子。
隻可惜,這兩兄弟,彆說是神仙了,就算是平常人,都可以在智商上輕易碾壓二人。
陳宴那叫一個恨鐵不成鋼。
他咬了咬牙,手指狠狠地撚了撚被角。
此刻,魔藥的藥效,已經過了,是以,他的身形,又恢複成了那種袖珍的模樣。
雖然他並不想這麼快就恢複,但是,這地方也沒有第二瓶魔藥給他喝了。
是以,他就隻能保持著這種可愛的體型了。
攤手.jpg
昨晚壓根就沒怎麼休息,是以,今日的陳宴,格外地疲憊,就連臉上的黑眼圈,都要比平時濃上幾分。
他深吸了一口氣,正要蓋上被子,卻聽見了一陣仿若地震般的敲門聲。
他:“……”不是,哥們,大清早的擾人清夢,你這樣真的好嗎。
“叩叩。”
“叩叩叩。”
敲門聲不絕於耳。
沒辦法,看這不開門就會一直敲下去的架勢,他壓根就沒法裝聽不見。
他隻好認命般地掀開被子,坐起身來,而後撐著疲憊的雙眼,去給來人開門。
“吱呀。”
他打開了門。
隻見門外,那個穿著怪異的小醜正屈指敲門。
“……大清早的,找我什麼事。”陳宴沒好氣地開口。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阿薩眨了眨眼,“我隻是想來找你玩而已。”
“不玩,再見。”
陳宴“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見陳宴態度如此堅決,阿薩隻好吸了吸鼻子,一步三回頭地走遠了。
這下,終於可以安心地休息會了。
他直奔他溫暖的床,而後“啪”地一下倒在床上,繼而裹著小被子,在床上滾了兩圈。
睡覺睡覺!
他閉上雙眼,正準備休息,卻忽然聽見耳邊傳來一道機械的,冰冷的聲音。
不是吧,還來?!
剛才來敲門的是NPC,他當然有拒絕的權利,但這次,來的是係統,他的頂頭上司!!!
這踏馬讓他怎麼拒絕啊!!!
服了真的。
他在心底,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
“叮咚,恭喜您,觸發支線任務:探尋王後的珍寶閣。”
“任務時間:24h”
“任務要求:潛入王後收藏珍寶的房間,並探查其中的秘密。
任務獎勵:本次副本所獲得積分的20%
任務懲罰:本次副本所獲得積分的100%”
“請您積極行動,祝您遊戲愉快!”
陳宴:“……”神踏馬的遊戲愉快。
完成任務才20%的積分獎勵,不完成就這個副本直接白乾?
哦也不算白乾,至少還給他留了5%的辛苦費,哈哈。
5%,它打發叫花子都不止這麼點吧!!!
係統,你無敵了真的。
他磨了磨牙,而後狠狠地翻了個白眼,罵罵咧咧地站起身來,隨手順了順自己那雞窩一般的頭發。
穿戴整齊後,他這才推開門,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
所以……王後的珍寶閣,該往哪裡走?
他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
……完全沒有頭緒啊這。
看著麵前這長長的,幽深的走廊,他站在原地,思索了很久很久,都沒有什麼想法。
如果隻是一條走廊,那也就罷了,畢竟他可以選擇直接往前走,但這兒除了走廊,還有各種各樣的岔路口。
這樣一來,作為的路癡的他,就隻能乾瞪眼了。
207 致愛麗絲(十三)
“叮咚,檢測到玩家任務出現障礙,正在為您計算最佳解決方案……”
“方案一:開啟自動尋路。
方案二:開啟自動尋路。
方案三:開啟自動尋路。”
“請問玩家,是否開啟自動尋路?是/否。”
“!”居然還有自動尋路?!
好好好,係統這狗東西,終於做了件好事了!!!
陳宴眼睛一亮,“開開開,馬上開!”
他忙不迭地開口,生怕係統反悔似的。
——畢竟係統這家夥,朝令夕改,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你同意得這麼積極,就不怕我在這兒為你安排了什麼陷阱?”
說來,也確實如此——這家夥向來對他敵視得很,逮到機會便會對他出手……這次忽然出了個什麼“自動尋路”功能,很難不讓人懷疑,這家夥心底,到底憋著什麼壞主意。
不過陳宴並不在意,畢竟對於係統的手段,他是十分了解的。
在這個世界上,他敢說,他,陳宴,就是最了解係統秉性的人。
他哪種手段沒有領教過啊,這麼多次都過來了,多這一次不多,少這一次不少。
反正他也死不了,大不了就掉層皮咯。
無所謂,反正他已經習慣了。
是以,他攤了攤手,聳肩,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無所謂,你開心就好咯。”
“其實,說真的。”他摸了摸下巴,眨眼,“這次你居然不給我安排最難的副本,不讓我做最危險的任務,而且,任務懲罰居然是扣積分而不是抹殺——我都有點不習慣了。”
“這可不像你啊,統子。”
係統:“……”
係統表示無話可說。
它沉默了很久,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它無話可說,隻好先辦公事,於是,下一刻,它的聲音變得冰冷而機械,“已為您開啟自動尋路……已為您扣除手續費500積分。”
啊,居然還有手續費的麼,不過無所謂,反正他有很多……不對,等等,它說什麼,手續費?!
陳宴瞪大了雙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奪少?你說奪少?!”
五百積分,你踏馬的怎麼不去搶啊!!!
他痛心疾首,眼神之中,滿含控訴之意,“我就知道你這狗東西,不安好心!!!”
係統無語了,“……你剛才不是還說無所謂的嗎。”
“你才無所謂,你全家都無所謂!!!”陳宴咆哮,“你剛才可沒說這是需要積分的!”
很好,果然是吝嗇又精明的資本家,就知道誘導玩家消費,無敵了,真的。
狗比資本家,害人不淺。
他咬牙,恨恨地想,遲早有一天,我要翻身農奴把歌唱,然後把你們這群該死的資本家踩在腳下!!!
“不至於,真的不至於。”係統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錯,都有閒心跟他掰扯,“你想啊,要是任務完不成的話,你的積分,可就全沒了,而這個自動尋路,不過是需要五百積分罷了,更何況,你背包裡不是還有很多積分麼。”
係統試圖說服陳宴,“區區五百積分,於你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又何必那麼在意呢。”
“嗬嗬。”陳宴冷笑,“我一毛不拔。”任何人,都休想從他手裡摳出一分錢!
更何況最近經濟實在是不好,所以說,這個積分啊,就必須花在刀刃上。
係統:“……”
咱就是說,真的沒這個必要。
就在二人對話的間隙,陳宴再抬頭時,便已然來到了目的地。
幽深長廊的儘頭,那道熟悉的房門,就在麵前。
這房門古樸而獰麗,正是那天夜晚,他偶然之間到過的地方。
那夜,這正是在這裡,他看見了王後的另外一麵。
早知如此,還不如讓他自己摸索著找地方呢。
五百積分,也真是虧到家了。
不過這積分花都花出去了,此刻在怎麼心痛,也無濟於事——係統也不會把他的積分給他還回來。
所以還是為他逝去的積分默哀三分鐘吧。
他歎了口氣,而後默默地推開了大門。
門,無聲無息地開了。
門內陳設亦如初見時那般,神秘而華麗。
那道懸在空中的金籠,依然悄無聲息地立在原地。
隻不過,原先本該在此端坐的黑裙麗人,卻不見了蹤影,徒留那一顆顆的,被金絲線緊緊纏繞住的,血淋淋的心臟。
王後不在這兒,這才是最正常的,畢竟現在可是白天,要是白天她在這裡,那才叫奇怪呢。
他極力放輕了步伐,躡手躡腳地繞開了金籠,而後,看著這一番詭譎景象,陷入了沉思。
所以,這就是王後的寶庫?
不是,這地方,除了籠子裡有點血淋淋的心臟之外,啥都沒有了啊?
難不成,王後秘密還能在這些心臟裡?
算了,來都來了,去看看就去看看吧。
他認命般地走上前去,而後足尖一點,縱身一躍,這便攀附了上去。
隔著籠子,他細細地端詳著籠中那一顆顆心臟。
這些心臟看上去都很新鮮——時隔這麼久,這些心臟居然沒有腐爛,也不知道王後是怎麼做到的。
一開始,他並未看出個什麼所以然來,直到,他的視線落在了金籠的正中央。
隻見這金籠的中央,正懸空吊著一顆暗色的心臟。
這一顆心臟與旁的格外不同,它的顏色,要更為豔麗,並且它的大小,也更為袖珍。
不管這玩意兒是不是任務所需要的東西,先弄出來看看,總是沒問題的。
反正時間還多著,他也可以再去彆的地方找找。
他於是略微沉吟,攀上金籠的頂端,而後,伸出手來,撚住那道金色的絲線,再緩緩地用力,往上拉。
很快,東西便到手了。
這一顆心臟果然有其奇異之處。
他將此物捧在手心,隻覺得冰涼至極。
說實話,這不像心臟,倒像顆石頭。
他略微思索,而後剝開表皮,卻見這豔麗皮肉裡邊,正嵌了一顆晶瑩剔透的寶石。
這寶石在光線的照射之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下一刻。
“叮咚,恭喜玩家陳宴,任務完成!您已解鎖關鍵道具:腐朽之心。”
“您有權選擇是否開啟特殊支線。”
“是/否。”
隨著機械的聲音響徹耳畔,他的麵前,也出現了一道半透明的係統界麵。
好家夥,居然還能有特殊支線。
還有,他的任務不是跟王後的秘密有關嗎?這就算是完成了?
所以,這就是王後的秘密?
陳宴看著手中那璀璨的石頭,眯了眯眼,隻覺得奇奇怪怪的。
話說這遊戲策劃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居然整出這種莫名其妙的劇情設計。
說真的,沒有個十年腦血栓,這遊戲策劃都整不出這種離譜的設計。
噢,他承認,他確實是對遊戲策劃有那麼億點點偏見,所以才會這樣想。
“……”
不過既然任務都完成了,那他也就不多說什麼了。
反正隻要不扣他的積分就好。
如是想著,他默默地移開了視線,一抬腳,正準備開溜。
卻忽然聽見係統出聲了。
“支線任務獎勵豐厚,確定不看看?”
哦原來是勸他上工的。
他翻了個白眼,“不看——您老留著自己享用吧。”
今天的工作已經完成了,他才不想加班呢。
如是想著,他果斷關掉係統界麵,而後堅定不移地往回走。
“神使大人……”一道溫柔的女聲。
這聲音仿佛是貼著他的耳邊說的,除此之外,他還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耳邊吹氣。
“!”
他轉過頭去,卻什麼也沒看見。
他眉頭一皺,轉過頭來,卻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張白慘慘的麵容。
“……”
洛陽城。
秋折來到這個地方,已經很久了。
自上次圖靈應允為他提供庇護後,他便再也沒有見過圖靈了。
見不到圖靈,他自然也樂得清閒。
趁著這幾日無事,他在這城中觀察了許久,差不多也摸清楚了這“洛陽城”的大體路線。
這座城池建造得很是華麗,道路也是彎彎曲曲的,交錯縱橫。
他在這裡沒有住處,也沒有認識的人……實際上,這個地方,壓根就沒什麼活人。
在這街道上,看上去人來人往一副繁華景象,但實際上,這些行走的“人”,都隻不過是些仿生人罷了。
都隻不過是設定好的程序。
天邊正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他仰頭,站在道路的正中央,站在人群之中,任由那雨水打濕了自己的衣衫。
那個無麵人死後,他的身邊,再也沒有彆的什麼人了——諷刺的是,他卻連無麵人的名字都還不知道。
那無邊的孤寂,像是海水一般,傾倒而來。
——是的,他很孤獨。
他的親朋故舊,都差不多死光了,隻剩下一個仇人,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恨那個人……他也隻能恨那個人。
若是不恨陳宴的話,他這剩下的一輩子,還能做什麼呢?
他的理想,早就被這人親手粉碎;他的生活,也早就被這如流水般連綿不絕的遊戲副本給毀了;而他的朋友,嗬,他早就沒有朋友了……他除了恨陳宴之外,又還能怎麼辦呢。
他的生命中,除了恨之外,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啊。
他低下頭來,眼中一片空茫。
此刻夜雨淅瀝,而那昏暗的藍紫光落下,顯現出一片寂靜的光影。
208 致愛麗絲(十四)
這是一張放大的,白慘慘的麵容。
這麵容長得很標誌,五官也都很端正,不過,美中不足的是,這臉上的皮肉,太白了些。
白得像是白紙一般,詭異得很。
猝不及防看見這樣一幕,他差點一口氣哽在喉嚨裡。
“你……”
他的眼神落在了這張慘白的麵容之上,然而,他越看越覺得,這張臉,十分地眼熟。
等等,這不就是那天翻窗進來,與他有過一麵之緣的女子嗎?
他於是深吸了一口氣,皮笑肉不笑,“你怎麼又來了。”
上次,他在王後的寢宮裡好好待著的時候,這個女子便不請自來,如今他來做任務來探尋王後的秘密,這個女子卻還在。
是巧合,還是刻意製造出來的偶遇?
陳宴盯著麵前這個女子,沒說話。
女子卻“嘻嘻”一笑,俏皮地眨了眨眼,“這說明我們有緣啊~”
什麼有緣,他看是孽緣才對。
“上次走得匆忙,我們還沒互通姓名呢。”她撇了撇嘴,眼珠子一轉,“不如今天,我們就把這件未完成的事情,完成一下吧——我叫薩曼莎,你呢。”
陳宴翻了個白眼,“不告訴你。”
他的時間可寶貴得很,才沒有功夫跟這個路人甲虛以委蛇。
是以,他一扭頭,這就準備開溜。
畢竟任務都完成了,他也沒必要留在這地方了。
更何況,誰知道這個女子靠近他,是有什麼目的呢。
“誒誒誒——彆走啊!”
女子急急忙忙地追在了他的身後,然而,下一刻,陳宴腳下一用力,很快,便消失在了女子的眼前。
女子:“……”
她站在這華麗詭譎的房間內,麵色陡然陰沉了下來——此時此刻,她麵上的表情,可完全沒有先前的天真與和煦。
她這般表現,用這樣一句話來形容她倒是很合適——“變臉比翻書還快”。
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分明是同一個人,隻不過就是換了副表情,給人的感覺,便完全不一樣了。
也許,這也算是一種天賦吧。
“……可惡!”她咬了咬牙,麵色扭曲而陰冷,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
當然,此刻的她如此生氣,也是有原因的。
——她也是無限遊戲裡的玩家,並且,還是資深玩家(雖然她隻是一個水貨)。
然而,與陳宴擾亂王宮秩序的任務不同,她的任務,是殺死王後,登上國王的寶座,並維護王國的秩序。
而她這次運氣不錯,係統分配了她一個很合適的身份——王國的公主。
雖然隻是情婦生下的,毫無存在感的公主,但是,於她而言,這也沒什麼不好的。
畢竟,沒有存在感,便意味著,自己可以出其不意,給自己的競爭對手致命一擊。
而作為一個進本無數的老玩家(shui huo),她積累了許多的,各式各樣的道具(當然是用錢買來的)。
而且,還有許多收集情報的渠道。
實際上,早在進本之前,她便通過一些小手段知道了,自己將會來到一個怎樣的副本之中。
她順便還將這副本的規則給大致摸清了。
一想到這個,她的心臟便開始抽痛了——她當初花了很大的價錢,才從另一個剛從這個副本裡出來的玩家手上,知道了一些相關的訊息。
為此,她甚至連自己保命的道具都送出去了。
她的臉色有一瞬間的扭曲,心下隻覺得肉痛。
不過,一想到自己比其他的玩家知道得要更多一些,她的麵色,才稍稍好了幾分。
畢竟,在這個副本裡,能擁有自己身為玩家的記憶,都算是很幸運的了。
這個特殊副本的特殊設定,便是這個。
“一旦進入副本,玩家便有95%的概率失去自己的記憶,繼而完完全全地認為,自己是副本中的人物。”
她敢篤定,這個副本之中,除了她,不會有彆的玩家記得自己的身份。
要知道,她為了這5%的,擁有記憶的概率,付出了很多很多的道具。
作為一個氪金玩家,她進本,一向是靠道具,而非實力。
什麼?你要問她沒有實力為什麼能擁有這麼多道具?
嗬嗬,那當然是因為,她有錢啊。
作為一個萬惡的有錢人家的女兒,她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Z國有一句古話,叫做“有錢能使鬼推磨”……她認為,這句話,還是非常有道理的。
哼哼,她的錢,不僅能夠買到各種各樣的道具與小道消息,還能夠收買到其他的玩家為她賣命。
實際上,她每一次進本,都會花重金聘請實力高超的資深玩家來為她保駕護航,而這一次,她聘請的正是“方舟”的精英玩家。
隻不過,不知為何,這個所謂的精英玩家,居然跟她失散了。
唉,也許,這個精英玩家也跟她一樣,是個水貨。
也正因為保鏢不在,所以,此刻的她,才會單打獨鬥。
不然,哪裡需要她這個大小姐來親自做這個逼任務啊。
而這次,她費儘心思數次“偶遇”陳宴,也正是為了她的任務。
王後說了,能夠得到神使青睞的人,才能夠登上王儲之位,而她想要當國王,自然需要這個神使的幫助。
唉,沒辦法,一切都是為了任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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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任務,居然還需要我們大小姐親自出手。”
“請給老奴一個為大小姐效力的機會吧嗚嗚嗚嗚嗚。”
“大小姐……老奴也想給大小姐當狗。”
“樓上,這個互聯網就沒有你在乎的人了嗎……”
“泥萌都注意點形象吧。全國人民都看著呢。”
“樓上幾個能不能正經點。”
“就是啊,能不能正經點——隻有我才是大小姐的嫡長狗!你們都是庶出噠!(叉腰)”
“話說回來……你們有看隔壁的直播間嗎。”
“隔壁那個窮鬼主播,還在為了五百積分哭天搶地呢。”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
“唉,這就是世界的參差嗎。”
“……”
彈幕上都說了些什麼,她也並不是很在意。
反正說來說去,也不過就是那幾句話罷了。
她都聽膩了。
她聳了聳肩,一臉的漠然之色。
身為一個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她這多年以來,就沒有什麼不順心的——就算有,也能夠被她的錢馬上解決。
在她看來,世上所有的人,都該哄著她捧著她,而世界上發生的所有的事情,都應該按照她的心意來。
這麼多年以來,她早就習慣了這種眾心捧月般的生活。
她之前的每一次任務,都能完成得十分順利(當然全靠鈔能力),而這一次,她居然在這個所謂的“神使”身上受挫了,這又怎麼能不叫人焦躁。
她搔了搔頭皮,一臉的不耐煩之色。
若早知道那個“方舟”的玩家不靠譜,她就多找幾個保鏢了。
如是想著,她撇了撇嘴,正要往回走,忽而,她的耳邊傳來了一陣輕柔的聲音。
“薩曼莎……你怎麼會在這兒呢。”
“!”
她一驚,猛地回過頭來,卻看見一個女人,站在她的身後。
這個女人穿著一身層層疊疊的黑紗裙,頭上也戴著一道長長的黑紗,女人的儀態典雅而端莊,正看著她,微微笑著。
——是王後。
王後,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忽然覺得有些齒冷,竟開始打起寒顫來。
“我……我……”
她隻覺得一整個身體都僵住了,吞吞吐吐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嗯?”王後仍舊微笑著,走近了些,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麵上雖笑著,眼中卻一片漠然,“是你偷走了我的珍寶?”
王後的視線,落在了那顆剝開的心臟上。
“不……不是……”她猛地搖頭,她想逃跑,卻發現自己的腿,早就軟了。
她跑不掉了。
“是麼。”王後微笑著伸出手來。
下一刻。
“噗嗤——”
“薩曼莎。”王後的匕首捅穿了她的腹部,刹那間,鮮血噴湧而出!
“偷走了我的珍寶,就要付出代價。”王後鬆開手,任由麵前的少女栽倒在地。
殷紅的血染上了王後那層層疊疊的裙擺,亦染紅了地麵。
而王後隻是隨意地甩了甩手上的血,一轉頭,這就走了。
“窸窸窣窣。”
裙擺摩挲著地麵,發出像蛇行走一般的,叫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王後走遠了。
“……”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本應該死亡的少女捂著肚子,緩緩地站起身來。
她麵上的肌肉不斷抽搐著——很明顯,痛的。
她呲牙咧嘴地拔出肚子上那柄華麗的匕首,“……真踏馬的痛啊。”
血還在流。
然而,下一刻,她的手撫上傷口,傷口,即刻便痊愈了。
噢,這當然不是因為她有治愈係的技能,而是因為她有鈔能力。
這是一個一次性的治愈係道具。
她花了很多錢才從彆人手裡換來的呢。
她一邊心痛她的道具,一邊呲牙咧嘴地往回走。
而這一次,她能夠在被王後捅了一刀後還活著,也是因為她手中的S級道具。
害,鈔能力而已,不值一提。
……
209 致愛麗絲(完)
小徑旁栽滿了色彩繽紛的花樹,而那柔軟的花瓣紛紛揚揚地落下。
長發青年穿著一身白袍,站在花樹下,花瓣落了滿身,而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
他的眼神,落在了小徑的拐角處。
小徑的拐角處,一個青年正緩緩走來。
這人穿著一身寬大的白色鬥篷,寬鬆的兜帽擋住了他大半張臉,隻露出了他那,正微微笑著的嘴唇。
他低著頭,從遠處,慢慢走來。
西洛翡看著這個穿著白鬥篷的人,如臨大敵。
——這個人,給了他一種極度熟悉的感覺。
可是,他分明未曾見過這樣的人。
他皺著眉頭,正要上前去,一探究竟。
“呼——”
風,吹動了花樹,搖落了星星點點的花瓣。
長發青年眨眼間,便看見那人已至身前。
“西洛翡……或者,亦可以叫你蘭斯。”白袍人的笑容,更深了幾分,“這場鬨劇,也該結束了。”
“噗嗤。”
鮮血噴湧,西洛翡瞪大了雙眼,口中,卻有鮮血源源不斷地流出來。
“噗嗤。”
白袍人微笑著補了一刀。
“你……”他還沒來得及說話,便已無力地倒下了。
這具身體無力地倒在了地上,而那花瓣仍舊紛紛揚揚地落下,落在了血上,落在了傷口上。
“唉。”白袍人蹲下身來,歎了口氣,而後伸出手來,拍了拍西洛翡染血的麵頰,“本來不想這麼快就讓你死的。”
“隻是……誰讓你做了不該做的事呢。”
白袍人雖然笑著,眼神,卻冰冷至極,“更何況,隻有這樣,事情才會更加有趣。”
他站起身來,揭下了兜帽,而後,露出了那張,驚豔世人的麵龐來。
他長發如瀑,霞姿月韻。
不過,若是此刻有人在這兒,想必會大吃一驚——他的麵容,竟與地上躺著的西洛翡,幾乎一模一樣!
他伸出手來,一刀一刀地,剜下了西洛翡的心臟。
他這般動作時,自己的胸膛處,也傳來了一陣,深入骨髓般的痛苦。
西洛翡相當於是他的投影,他們二人共感,他傷害西洛翡時,自己也會感受到相同的痛意。
鮮血染紅了他骨節分明的手掌,不過,他並不在意。
他將那心臟握在手心,而後,便見紅光一閃,心臟漸漸地消失了。
不,與其說是消失,倒不如說是融合。
畢竟,西洛翡這個“人”,隻是一個,從他身上分離出去的投影而已。
隨著手中心臟的消失,那具躺在花樹下的,宛若安眠的身體,也開始逐漸消散了。
漸漸地,它化作了飛絮一般的光點,完全地消散了。
在它徹底消散的那一刻,白袍人,已然完完全全地擁有了屬於西洛翡的記憶,與情感。
白袍人,不,或者該稱呼他為“楚沂”。
楚沂漫不經心地撫了撫自己的麵頰,而後,刹那間,身形變幻。
——他徹底變作了西洛翡的模樣。
如今到底還是在副本之中,若不想被遊戲係統發現他的小動作,那麼,他就隻能用西洛翡的身份,才能留在副本之中。
他這次前來,當然是有目的的,並且,他這次要做的事情,很是重大呢。
這場戲的結局如何,就看今日了。
他緩緩地,笑吟吟地順著小徑往前走。
花瓣紛紛揚揚地落在他的發上,肩上,而他渾不在意。
“……”
“蘭斯!”不遠處,那個衣著誇張的小醜正笑著,朝他揮手。
阿薩臉上,洋溢著快樂的笑容,下一刻,他朝他飛奔而來。
“噗嗤。”
在阿薩靠近的那一刻,楚沂手上的尖刀,刺入了這人的心臟。
“抱歉了。”楚沂歎了口氣,憐憫般的目光落在這人麵上,良久,他笑了笑,輕聲開口,“你若是活著,怕是會礙我的事……所以,隻好勞煩你,先死一死了。”
“蘭……斯……”阿薩張開嘴,嘔出一大口血來,他無力地望著楚沂,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阿薩死了。
很好,還差兩個。
楚沂微微一笑,施施然收回了手。
“真是抱歉。”他蹲下身來,替這人合上雙眼,“你本來有機會見到你想見的人的。”
“隻可惜,現在沒機會了。”
他站起身來,走遠了。
很快,他遇見了他的下一個目標。
那個衣著簡陋的清麗女子,正鬼鬼祟祟地躲在雕像後,也不知道是在做什麼。
這女子在做什麼,楚沂並不在意,他在意的,隻是這人的性命罷了。
像是一陣詭譎的風,他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女子身後,下一刻。
“噗嗤。”
尖刀入肉。
他無聲無息地,割斷了女子的喉管。
“嗬嗬……”
女子雙目大睜,無力地倒下。
很好,最後一個了。
很快,今日的目標,便要達成了。
不過,這最後一個人,可有些特彆啊。
他摸著下巴,正要離開,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他步子一頓。
“差點忘了。”
他蹲下身來,割下了女子的頭顱,而後,將這滿是血汙的頭顱,隨意一扔。
“噗通。”
這顆頭顱,被他扔進了湖水裡。
血,染紅了清澈的湖水。
他未曾停留,很快,便離開了此地。
——他這一次來,是要殺死副本之中,除了陳宴以外的,所有的玩家。
他等不及了,他要加速那一切的發生。
這場荒誕的戲,就快要結束了。
隨著微風拂過他的麵頰,吹起他的發絲,不出片刻,他便來到了王後的所在之地。
王後在花叢深處,坐在秋千上。
她那層層疊疊的裙擺落在地上,擋住了那一叢一叢的,豔麗的花朵。
王後的雙眼,正微微閉著。
而這長發青年,悄無聲息地站在了她的身後。
“好久不見。”他嘴角微勾,眼神卻冰冷至極,“不過很快,我們便會再次見麵的。”
再見麵時,仍舊是仇敵。
“噗嗤。”
尖刀入肉,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地麵上的花朵。
而王後靜靜地看著遠方,不言不語。
過了很久,她鮮血流儘了。
“很好。”楚沂一勾嘴角,居高臨下地望著王後的屍體,眼神之中,滿是輕蔑之色。
“希望你,能把屬於你的戲份,完成。”
……
洛城。
懸崖之上,二人相對而坐。
女子穿著一身層層疊疊的黑色宮裝,而男子,則穿著一件白色衣衫,戴著一道足以遮擋全身的帷帽。
女子靜美端莊,男子溫潤如玉,若將這二人放在古代,想必,這一幕,恐怕也能夠稱作是“金童玉女”。
隻可惜,這二人之間,除了同僚之情以外,彆無私念。
二人中間,隔著一道棋盤。
“咕嚕嚕。”
女子手上的棋子滾落在地,直到,落下了那深不見底的懸崖。
“嗯?”男子,或者可稱呼他為——“圖靈”。
“怎麼了?”圖靈眉頭微皺。
“我的投影……被殺死了。”女子,或者說毒王後,“她”捂住胸口,皺眉,勉力抵抗那心臟處傳來的抽痛之感。
“不,不隻是我的投影……阿薩的投影,也死了。”
與王後不一樣,雖然如今的王後還未能恢複到全盛時期的實力,但是,“她”如今的實力,仍然強悍,受得住這般力量的灌入。
但是,阿薩就不同了。
阿薩如今還未真正蘇醒……他怕是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也罷,這都是命。
“她”深吸了一口氣,勉力支撐。
除了這深入骨髓般的抽痛之感外,“她”還感受到,自己原先被分離出去的力量,在逐漸地回歸自己的身體。
然而,現在並不是融合的時機,如今貿然給“她”灌入這麼多的力量,恐有性命之憂。
“噗。”
“她”嘔出一口烏黑的血來,良久,“她”閉了閉眼,而後,緩緩地拭去唇角的鮮血。
“你無事吧?”圖靈伸出手來,替王後調理氣息。
他的手掌異於常人,當然,也不僅僅是手,實際上,他渾身上下,都是由鋼鐵鑄造而成。
“無事。”王後睜開雙眼,強行咽下喉嚨裡的血,麵色扭曲,“不過……我們的計劃,必須要提前了。”
圖靈輕輕地“嗯”了一聲,“提前些時日也無妨——我早就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言罷,他手掌微微一收,而後一抬頭,麵前便出現了一道藍紫色的彈窗。
【請輸入指令。】
“載入現實。”
【請輸入指令主體物。】
“所有的一切。”
【請輸入密碼。】
“*********。”
【請以密鑰驗證。】
圖靈再次伸出手來,將手中的密鑰予以展示。
下一刻,藍光一閃。
【驗證成功!】
【正在執行指令……正在為您載入現實……】
【3%……15%……29%……】
【……已成功載入現實!】
【是否開始實行超度計劃?請回答:是/否】
“是。”
【正在為您執行……】
詭異而尖利的女聲,響徹此間.
那邊廂的王後與圖靈,正密謀不軌,此刻的陳宴,卻是一臉的懵逼。
“你說什麼?所有的玩家死於意外,所以我要被強製趕出副本?”
陳宴瞪大了雙眼,一臉的不可置信,“你在開什麼玩笑!——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任務獎勵將照常發放。”
“什麼居然還有這種好事!”陳宴一秒變臉,他眼睛一亮,“請現在就把我趕出副本吧!我迫不及待了!”
不管怎麼說,能提前放假還能拿到相應的工資,不管發生了什麼,這事他都是一萬個讚成!
210 超度計劃1
提前放假……誒嘿……美好的假期……誒嘿……工資……誒嘿……誒嘿嘿嘿嘿嘿……
似乎是腦補到了自己未來的美好生活,陳宴一臉的向往期待之色。
“正在為您載入現實……”
這一幕太辣眼,係統並不想多看,於是默默地開始辦公事。
“12%……46%……69%……載入現實成功!”
“正在為您結算獎勵……獎勵已發放至背包,請您及時查看!”
“……”
陳宴剛一睜開眼,便發現自己回到了便利店。
而自己身下,正是那柔軟的床單。
他於是裹著自己的小被子,默默地躺屍,而後,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啊,不得不說,家裡就是好啊,被窩就是舒服啊。
請問這個世界上,還有比被窩更舒服的地方嗎?——沒有了,肯定沒有了!
他攤開四肢,像是一隻翻了個麵,而後放在沙灘上暴曬的鹹魚。
這一幕,要多頹廢有多頹廢。
“阿鋸——”
前幾天的工作很辛苦,是以,他一定要好好享受享受,不然,都對不起他在副本中的努力(雖然壓根就沒努力,全在摸魚)。
“我回來了快去做飯!”陳宴懶洋洋地躺在床上,其姿態,要多懶散有多懶散。
“知道了知道了。”
樓下,傳來阿鋸那生無可戀的聲音。
阿鋸很難過,阿鋸很痛苦,阿鋸不想做飯,但是,誰叫他打不過陳宴這狗東西呢。
打都打不過,那就隻好服從了。
畢竟,他是真的被陳宴這狗逼給打怕了嗚嗚嗚嗚嗚。
阿鋸隻好離開自己那舒服的椅子,而後垂頭喪氣生無可戀地,給陳宴這個頂頭上司,做飯去了。
阿鋸做飯時的動作與速度,那叫一個飛快——實際上,他之前因為做飯時間太長摸魚太多次而被陳宴揍過,所以,自那之後,他便再也不敢隨便摸魚了(……)
摸魚很危險,還是需要謹慎的。
阿鋸一邊神遊天外,一邊飛快地把陳宴的飯,給做好了。
他正要將飯菜端上去給陳宴享用,卻忽然聽見了些奇奇怪怪的聲音。
像是……慘叫?
不過這聲音並不怎麼清晰,是以,他按下心中的好奇心,而後,端著飯菜,走上了二樓。
雖然他很好奇外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此時此刻,還是給陳宴這狗東西送飯比較重要。
畢竟,像他這種寄人籬下的打工仔,還不是被人說揍就揍,簡直就是食物鏈的最底層。
阿鋸這般想著,手上的動作卻不停,他為陳宴鋪好小桌子,又擺好飯菜,而後,這才站在不遠處,一動不動。
他這樣做,當然是為了更好地服務陳宴這個新晉的黑心資本家——若是這人有什麼需要,隻需要輕輕地說一聲即可。
他並不想提供這麼周到的服務,但是,誰叫他打不過陳宴呢,攤手.jpg
打不過的話,就隻能聽話咯。
害,沒辦法,都是為了生活啊。
阿鋸低下頭,掩飾自己心中的酸澀之意。
他吸了吸鼻子,麵色頹廢,一看就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陳宴看著阿鋸這副蔫了吧唧的模樣,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雖然他在副本裡給係統當狗,但是,現在阿鋸也在給他當狗。
——大家都是狗,都有光明的未來。
攤手.jpg
他感歎完畢,正要開始吃飯,卻忽然聽見外邊,傳來了一陣一陣的,慘叫聲。
這慘叫聲十分之淒厲,好似死了全家一般。
“?”
怎麼回事,怎麼現在都法治社會了,還有人故意傷人?
唉,隻希望這個慘叫的人,沒有出什麼意外吧……
簡直了真的。
如是想著,他正要起身出去一探究竟,卻突然想起來,自己已經算是個老板了,手底下還有好幾個員工呢。
這種時候,便宜員工不用白不用。
如是想著,他開始理直氣壯地命令阿鋸出去探查一番。
如果沒發生什麼事情,那自然無事,但如果真是有人當街作案,那麼不論如何,都要救下那個可憐的受害者(當然是阿鋸出手)。
阿鋸:“……”你還真是菩薩心腸呢,哈哈。
自己不出手,就知道壓榨自己的員工是吧。
阿鋸忿忿不平地出了門去,而後,“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呦嗬,還挺有脾氣。
陳宴一挑眉。
“……”
阿鋸剛一出門,便感覺十分地不對勁。
雖然陳宴這個便利店位置很是偏僻,但是平常好歹還是有人來的,也不至於冷清到一個人也沒有。
更何況……
遠處,依稀傳來一陣尖銳的,淒厲的慘叫聲。
他於是默默地循著聲音往前。
越往前,那慘叫聲便越大。
他站定不動了。
隻見眼前,是一個身形巨大的雙頭人。
這個“人”有一男一女兩個腦袋,此刻它們獰笑著,撕扯著手裡的人。
那個倒黴蛋已經被開腸破肚了,但卻仍然活著。
淒厲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這個雙頭人,他認識。
這是絕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副本中的怪物。
阿鋸打不過雙頭人,所以,他打算回去請救兵。
他悄悄往後退,而後飛快地跑回去找陳宴。
而陳宴這邊,他剛吃完飯呢,卻見阿鋸那小子狂奔而來。
“怎麼了?”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擦了擦嘴。
“副本裡的boss們……都出來了!!!”
阿鋸瞪大了雙眼,一副驚懼至極的模樣。
“這有什麼。”陳宴眨了眨眼,“你不也是從副本裡出來的嗎。”
“這不一樣!”阿鋸瘋狂地撓頭,“總之你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行行行。”陳宴心中也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東西,竟然叫阿鋸怕成了這樣。
他於是跟著阿鋸走了出去。
越往前走,他的麵色越不好看。
鼻端傳來了濃鬱的血腥味,走到了小巷的儘頭時,他看見了一具殘軀。
然而,這還隻是開始。
他越往前走,地上的屍體便越多。
這簡直就是末日。
他皺緊了眉頭,幾乎是要說不出話來。
這才幾天啊,為什麼突然就變成了這樣?
“據知悉,全國各地多處出現異形怪物……請……滋滋廣大市民……滋滋……注意安全……”
不遠處,那小店中的電視機裡,傳來了主持人悅耳的聲音。
陳宴循聲望去,隻見那小店的主人,正雙目圓睜,倒在地上。
這些人,都死了。
然而奇怪的是,他卻始終沒有看見凶手。
“凶手,是那個雙頭人。”阿鋸打著哆嗦,“它……它難對付得很,你……你可不要衝動啊。”
雖然陳宴是個冷漠無情的資本家,但是,有陳宴在的話,他阿鋸起碼還能活命。
要是陳宴不在了,這裡隨便一個boss,都可以吊打他。
“……”
這地上,到處都是凝固的血跡。
到處,都是屍體。
他低著頭,叫人看不清楚他麵上的表情。
“陳哥,陳哥?”阿鋸一邊打著哆嗦,一邊往他身邊蹭,“要,要不,我,我們還是回去吧。”
“……你自己回去吧。”陳宴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我要去係統空間一趟。”
“回去之後,記得把門鎖好,彆讓那些怪物損壞了店裡的東西。”
“知道了!”阿鋸點了點頭,“但是,你就不能留下來……”
說實話,陳宴不在,他心底慌得很啊。
陳宴沒說話。
他揮了揮手,而後,身影便漸漸淡去了.
很快,他便來到了係統空間。
“係統,我問你,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宴壓抑著心中的怒火。
“怎麼回事——不就是那麼回事嗎。”
係統的話語,輕飄飄的。
“你……”陳宴咬牙,良久。
“算了。”他閉了閉眼,而後,選擇現身在了鬨市區。
與上次來時的熱鬨有序不同,如今的鬨市區,正是一片混亂之景。
槍聲此起彼伏,到處都是染血屍體。
——這群玩家,在自相殘殺。
好,很好,沒有比這更糟糕的局麵了。
他循著街道往前走,卻在鬨市區的中心,發現了一片有序之地。
這裡,集聚起了一群玩家,他們麵色嚴肅,什麼也不說。
而這玩家之中,隱隱以一名陰柔男子為首。
這個男子穿著一身長衫,背後,還背著一道巨大的棺材。
巧的是,這個人,陳宴認識。
這人名叫紫欲,乃是公會“方舟”的副會長。
而他此次來到係統空間,目的之一,就是尋找這人。
不過,他不宜以真麵目來見紫欲。
是以,他深吸了一口氣,戴上了一道神秘的黑色麵具。
他要記住,從戴上麵具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是陳宴,而是從前那個,喜怒無常的L。
這麵具乃是他從前的舊物,若是紫欲見了,便會明白,自己是誰了。
輕薄的麵具遮擋住了他大半張臉,下一刻,他身形一閃。
“紫欲。”
他悄無聲息地站在了這人身後,“多年不見,彆來無恙啊。”
“!”
紫欲霍然轉過頭來,一副驚駭之色。
“是你?!”
“是我,我回來了。”陳宴,或者該稱呼此刻的他為L。
他微微一笑,“故人相見,不單獨喝一杯,敘敘舊嗎?”
“你……”紫欲一咬牙,“你回來,究竟有什麼陰謀?”
“沒什麼陰謀。”他開口道:“不管你信不信,其實,這一次,我是來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