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躲進衛生間時,湛平川也並沒閒著。
經過了和金蠱人麵鴞那一場大戰,他其實也精神疲憊到了極點,於是他懶散靠在陽台上,背抵著傾灑的月光,影子投在了地麵那一汪瑩白處。
“爸,那個司泓掣真不是好東西,您差點就見不到您兒子了。
電話對麵聽到他依舊吊兒郎當的語調,就知道他其實沒事。
湛擎和:“你媽讓我問你,那個紅頭發的漂亮Omega是你同學?
“嘖,怎麼能是漂亮呢,應該說是驚豔,那狐狸眼,那鼻梁,那小嘴,還有那——湛平川談及此,全然忘記了疲憊,開始滔滔不絕。
湛擎和實在忍無可忍,將老婆的囑托甩在了腦後。
“老子是讓你過去泡O的?厄迪夫隱藏的秘密呢?黑燈會的臥底找到沒有!你可好,正事沒辦成還進了司泓掣的黑名
湛擎和吼到半截,突然把手機拿遠了,隻聽他小聲賠笑:“什麼?老婆我沒喊,我真沒喊,我錯了。
電話再移回來,湛擎和清了清嗓子,雖然還是板著臉,但語氣確實緩和下去了。
“你媽問,你倆談了?
湛平川理直氣壯:“沒有啊,我還在任務中,身份這麼複雜,怎麼跟人表白。主要是有劣跡,偷自行車的人設實在根深蒂固,一時半會無法扭轉。
湛擎和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撿破爛偷自行車的大戶,而他恢複係A級覺醒者的老婆還在勇救落水兒童時光榮犧牲。
湛擎和眼前一暈:“沒談你摸人家腰?我怎麼教育你的,我從小就告訴你,對待喜歡的人也要舉止得體,要紳士,要控製欲望。
“我靠?湛平川挑了挑眉,瞬間被勾起了勝負欲,他眯著眼,陰惻惻道,“這話您也好意思說?我媽當初怎麼懷上我的?
湛擎和尷尬:“咳,爸突然想起來廚房火好像沒——
湛平川已經不給他逃避的機會,言語之犀利像機關炮一樣無情擊打在湛擎和身上。
“不知道是哪個天賦異稟的Enigma在未婚前強行把我原本是Alpha的媽給硬生生——
輻射刺激人類產生腺體時,有些Alpha出現了異常,他們可以通過性
交使其他人的腺體結構發生改變,進
而實現二次分化。
學界將這種特殊的Alpha稱為Enigma,不過隨著地下城能量的穩定,這種人已經非常稀少。
“停!”湛擎和已經臊得麵紅耳赤,他抱著手機一溜煙跑到了後花園,偷偷瞄了老婆一眼,見老婆正靠著沙發看書,裝作沒聽到剛才那段父子互相傷害。
湛擎和這才鬆了一口氣:“我當時是錯把你媽當成.算了,你媽那一家沒什麼好東西。”
沙漠城乾燥的夜風刮過,湛擎和的臉色沉穩下來,他刻意避著老婆,偷偷對湛平川說:“既然你得了挑戰杯大賽的第一名,現在鬼眼有個更加危險的任務。”
湛平川閒懶的表情漸漸收了起來,他單手依舊插在兜裡,小臂肌肉卻繃出了尤為認真的輪廓。
“什麼?”
湛擎和:“隻有你有機會進入禁區,我需要你在藍樞地下三層數據庫中找到一份十八年前的屍檢報告。”
一件塵封了十八年,再無人問津的鐵案,卻是平叛之戰至關重要的轉折點。
如果選擇懷疑平叛之戰的初衷,那麼這個轉折點就一定是有問題的。
湛平川蹙起眉:“又和平叛之戰有關?”
湛擎和:“是。”
湛平川不懂,湛擎和為什麼執著於平叛之戰的真相,就像他也不懂,當初湛擎和為什麼願意無條件歸順聯邦政府。
沙漠城天高地遠,以當時聯邦政府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撼動鬼眼公會的根基。
湛平川總覺得鬼眼公會不單純是個滿腦子靠晶礦石發家致富的組織,它似乎有更大的使命。
不過湛平川目前撐死算是公會裡的實習生,除了任務,主管和老爹什麼都不會跟他說。
“行吧,除了你兒子我,你還有幾個S級能用。”湛平川嗤笑。
湛擎和這次卻沒再和他拌嘴,反而第二次強調:“切記,你的安全最重要,如果沒有可能,直接放棄。”
“嘶,你還沒告訴我到底是誰的——”湛平川話還沒說完,衛生間方向傳來響動,蘭斯擰開門走了出來。
湛平川一頓,下意識掛斷了通話。
蘭斯看到了湛平川的動作,身為白法老的敏感讓他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湛平川耳朵上。
“你在跟人說話?”
湛平川“咕咚”吞下一口唾沫:“我爸。”
“哦。”蘭斯將目光挪開,重新落在湛平川臉上,然後用潮濕的手揉揉肚子,佯裝不經意問:“你爸說什麼了?”
這其實是他的職業反應,往往判斷一個人是不是在說真話,需要在短時間內追問幾個問題,隻要對方眼神有向下掃的趨勢,就是在說謊。
但他並不是懷疑湛平川,僅僅是因為習慣了。
“我爸問我在學校談沒談戀愛。”湛平川避重就輕,倒是沒說謊。
蘭斯輕擦著被水打濕的手指,漫不經心問:“你怎麼回答?”
湛平川盯著蘭斯,在月光下,兩人的五官都被鍍上一層靜謐的銀色,朦朧的,卻也唯美的。
他沉著嗓子,咬字卻很意味深長:“我說暫時還沒談。”
蘭斯手上的水乾了,再摩擦有種澀澀的感覺,他放下手:“嗯,你不是剛成年,還小呢。”
蘭斯率先沿著走廊往機關樓外走,不知為什麼,突然有點生氣。
湛平川仗著人高腿長,大跨步跟了上去。
“雖然剛成年,但是該成熟的都成熟了。”湛平川仗著月色皎潔四下無人,任由曖昧意味十足的話傳進蘭斯耳朵。
“什麼成熟了?”蘭斯被那話音撞得耳窩酥麻,垂在夜風裡的手心突然有些燥熱。
“真想知道?”湛平川偏過頭來,搭眼看著蘭斯,饒有興致地問。
兩人挨得格外近,走路時,風會將彼此的呼吸帶到對方身邊。
蘭斯感受了一會兒身邊灼熱的目光,狐狸眼稍微抬起,又很快挪開。
他很惡人先告狀道:“湛平川,你要把我帶壞了。”
十八歲時不該做的,謀殺,欺騙,反叛,利用,他全做遍了,唯有情
欲還不曾觸碰。
湛平川最多,也就把壞到深處的他再帶壞一小點。
不遠處亮起小超市淡黃的燈光,光線晃出兩個人的影子,在偌大的操場上,拖得很長。
影子間,兩人相挨的手臂越來越近,交擦而過的瞬間,湛平川主動抬起食指,勾住了蘭斯的掌心,聲音帶著輕佻的試探:“你聽得懂啊,小紅狐狸。”
蘭斯將笑意掩在月光下,手指蜷起來,沒有反駁。-
第
二天一早,蘭斯坐在床上,向湛平川灌輸了自己豁然開朗的先進思想。
“我打算轉到屬性院去。
湛平川眼睛緩緩睜大,他回想了一下昨天笑著說“老師,你也知道我們這是主專業,哦的人,然後默默將手背貼上了蘭斯的額頭。
蘭斯抬起眼睛:“我認真思考了一下,自己還是不喜歡采礦,但是曆史就挺有意思的,黎明日之後,人類曆史有兩段斷層,我想研究出到底發生了什麼。
湛平川神情複雜:“寶貝兒,你是說你一夜之間,就突然決定放棄當錢途無量的黃金礦工了?
蘭斯心道,因為我家有的是黃金。
蘭斯說道:“我物欲很低。
“物欲低倒是可以,性
欲彆呸,我是說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湛平川話鋒一轉,表情之堅定頗有老父之風。
轉念一想也對,地下城危險重重,小紅狐狸何必冒那個風險呢,研究研究曆史也挺好。
反正他也養得起。
蘭斯披好校服,收拾起書包:“那我今天就去找何院長溝通一下。
“哎,哥哥陪你啊。湛平川拽起校服,隨手帶門,攬住了蘭斯的肩膀。
但上完一天的課,蘭斯還是堅持獨自去屬性院辦公樓找何競恩,湛平川這下破天荒的沒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