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湛平川,你要把...(2 / 2)

他看蘭斯的背影在走廊消失,才轉過身,收起吊兒郎當的表情,撥通了主管大人的通訊。

對麵又是一如既往沉冷老氣的聲音:“這個任務危險性很高,你爸說你答應了?

湛平川避在一處無人的牆角,輕呼一口氣,越想越覺得家族企業真是沒搞頭,任務是一個比一個難的,實習工資是一分沒有的。

再這樣下去,畢業以後他還不如去高塔公會打工。

那邊畢竟在港譚,離未來媳婦還近點。

湛平川尾音拖遝著,隨手摸了摸耳骨上兩顆墜子:“昨天沒來得及問,你們到底要找誰的屍檢報告?

他故作輕鬆的時候就會下意識摸墜子,其實他心裡壓力很大。

藍樞大廈內部,還是地下封閉樓層,進去後還要找一份十八年前的屍檢報告,這得多嚴密的計劃才能滴水不漏。

他已經不是四歲時約人一起越獄的傻帽了,想要完成這

個任務,兼具隱身和固體穿梭兩項異能還差不多。

就在湛平川還在不斷腹誹時,沉默了良久的主管終於開口:“屍檢報告,是司泓掣四歲的妹妹,司泓穗的。”

聲音沿著耳麥傳過來,如這個黃昏的晚霞一樣平和。

湛平川聽清了這句話,卻不由怔住。

夕陽斜垂,南風漸起,天邊唯一的殘雲被撕碎了身影。

同一時刻,蘭斯帶著打印好的申請資料邁步進入屬性院大樓。

作為星洲大學最不招人待見,就業率最為心酸的學院,屬性院的大樓也寒酸的可以。

樓體隻有四層,占地麵積不大,地理位置也較為偏僻。

玻璃大門還用著十幾年前那種帶深藍色防紫外線塗膜的,邊角破了個口子,也一直沒能修繕。

走進去,地麵是水泥印花風格,以當下的眼光看來,相當老舊。

蘭斯很快發現就連門房大爺也不在工作崗位,整個樓內大廳黑漆漆的,沒什麼燈光能照進來。

他尋了個深綠色欄杆的樓梯,一路蜿蜒向上,嗅到了空氣中濃重的潮濕鐵鏽味。

怪不得屬性院每年都招不來人,這樣院長擺爛毫無前景的學院,讀起來純屬自斷前程。

蘭斯找到何競恩辦公室時,何競恩正背對著門口坐在椅子上,他精乾瘦小的身軀裹在寬鬆的練功服裡,難得有了些佝僂和蒼老的意思。

他這辦公桌擺放的不好,陽光照不到,門口看不到,直愣愣占在房間中央的位置,瞬間把整個空間擠壓的很小。

不過蘭斯發現何競恩還挺熱愛生活,他的辦公室裡堆滿了各種植物,而且都照顧得特彆好,枝繁葉茂,鬱鬱蔥蔥,看花盆邊留下的青苔和泥痕,這些花草應該養了很久。

大門敞開著,蘭斯象征性地敲了敲。

何競恩像是才回神似的挺直了後背:“嗯,請進。”

他說完請進才將什麼東西收起來,轉回身,看到蘭斯的那一刻,何競恩明顯有些意外。

“蘭蘭同學?”

蘭斯沒有糾正何競恩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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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叫法,他像一個謙虛謹慎的新生般走進來,胸口捧著自己剛打印好的資料。

蘭斯開口:“您昨天問有沒有人想轉到屬性院來——”

何競恩:“嗐,

我就是隨口一說,這不是沒撞到那麼傻的嘛。”

蘭斯麵無表情:“我經過一夜的深思熟慮,覺得曆史還是很有魅力的學科,臟臟臭臭的地下城畢竟不適合我們Omega,更何況我還是F級,太弱了,聽說做曆史研究是功在千秋,所以我打算轉過來。”

何競恩:“.”

何競恩:“抱歉啊,我不是說你傻的意思。”

蘭斯:“沒事。”

何競恩從抽屜裡摸出花鏡,架在顴骨突出的臉上,認真看向蘭斯:“但你怎麼一夜就瘋.我是說想開了呢?”

在他剛剛翻抽屜的時候,蘭斯瞥到了一張照片,可惜隻有一角,隻能看到一截胳膊。

蘭斯笑笑:“老師,我是個行動力特彆強的人,隻要是我決定的事,就不會後悔。”

何競恩若有所思,然後弓起身,伸手從桌角翻出來一遝檔案袋,他手腕靈活的旋開紅繩,從裡麵抽出一本厚厚的筆記來。

“你看啊,我們近代的曆史出現了兩段非常巨大的斷層,一段是黎明日後的三十年,一段是平叛之戰前後共二十年的時間。”

何競恩用手指搓著頁角,將筆記翻了一頁:“地下城出現總共隻有百年,但曆史的空白卻有五十年,這非常可惜,我的主要研究方向,不是黎明日前的那些曆史,而是這空白的五十年。”

何競恩用手指重重地點向筆記,一股老舊紙張的沉香飄散了出來。

他再次望向蘭斯,目光裡有些熾熱的東西,但更多的是冷靜:“人類的記憶短暫到,哪怕是三年前的曆史,也會出現巨大的遺忘和偏差。你要知道,這些曆史並不是平白無故消失的,它是人為的,是蓄意的,有些人為了隱藏一些東西,有些人為了篡改一些東西,所以尋找曆史的道路注定是艱難的,甚至是充滿危險的,即便是這樣,你還是想要學嗎?”

何競恩真誠到,蘭斯甚至會覺得有些慚愧。

他當然並不打算學,因為這些曆史是跟他無關的,他之所以到這裡來,是為了達成Oliver的委托,隻要他順利殺死Oliver,任務就完成了。

他甚至也不會在星洲大學多呆,當厄迪夫死亡事件不再牽扯到他,他就會找個理由退學了。

學生隻是他最微不足道的身份。

但蘭斯不得不承認,何競恩的熱忱感染力非常強,在某一刹那,他甚至有種對何競恩說出真相的欲望。

好在蘭斯並不真的是單純懵懂的大學生,他朝何競恩點頭,眸子澄澈明亮:“是的!我想學!”

何競恩放下筆記,摘掉了花鏡,他整個人向椅背上靠去,就這麼打量著蘭斯。

蘭斯的說法是不足以取信的,沒有人會一瞬間就愛上曆史,甚至在一個晚上就草率地做出轉專業的決定。

何競恩刻意強調了跟著他學的風險,任何一個沒見過世麵的大學生,都會被嚇得膽怯了,但是蘭斯卻沒有。

要麼他是真的膽子大,要麼,他有十足的把握,自己不會有危險。

但何競恩對他不惜以前途為代價,也要達成的目的很感興趣。

今年學校裡出現了一些新的變化,何競恩很期待這些變化能改變什麼,這讓他頹靡了十餘年的精神難得亢奮了一些。

隻是,他本以為那個改變是湛平川。

半晌,何競恩笑了起來,笑容依舊慈祥隨和:“挺好挺好,我以前也有過一個學生,叫Oliver,他像你一樣喜歡曆史,甚至不惜放棄最有前途的專業,也要來跟我學習這個。”

蘭斯沒有想到何競恩會主動提起Oliver,他的瞳孔倏地縮緊,表麵卻不動聲色:“那這位學長現在發展還好嗎?”

何競恩笑容稍淡,手掌附上用的有些老舊的木質書桌:“他死了。”

“死了?”蘭斯神色未變。

何競恩卻再次笑眯眯起來,目光意味深長。

蘭斯幾乎在那一刹那就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

他不該神色未變,他是潛意識裡知道Oliver沒有死,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然而這種微小的疏漏已經映在了何競恩那雙略帶深紋的眼睛裡,他來不及掩飾了。

蘭斯瞬間被危機感包裹,手指猛地按住了藏著蛾戎翁的袖口。

短暫的數秒,他腦中閃過了好幾個念頭,但無論是哪一個,他和何競恩都注定不會輕易走出這間辦公室。

作者有話要說

親自實驗後的蘭斯軟綿綿倒在床上,不禁想,真的很成熟,而且真的要壞了。

(給湛爹微調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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