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2 / 2)

吳琴,“那你告訴我是誰把指標轉讓給他的。”

人事科長,“我怎麼知道呢?”

“你經手辦的事兒你怎麼不知道呢?”吳琴怒吼。

人事科長一臉不屑地看著她,“那我問你,你手底下一共有五個辦事員,你記得她們的全名、年紀和籍貫嗎?”

吳琴一愣。

人事科長又說,“咱廠子裡近六千人,有勞動崗位轉入的、也有勞動崗位轉出的,還有評職稱、調級彆的,咱還負責廠子裡的所有崗位培訓……這材料不在手邊,誰記得那麼多啊?再說了,彆燕西又不是你兒子你這麼關心他乾啥?”

吳琴吃了癟,氣衝衝走了。

她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妥,索性騎了自行車下鄉去找小張了。

結果等她到了鄉裡,小張工作的地方又已經下了班兒,吳琴打聽不到小張家住哪兒,隻好灰溜溜回來了。

回到家,她看著低眉順眼正在做飯的譚春雨,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譚春雨我問你,你什麼時候去找彆梔梔讓她寫諒解信的?”吳琴問道。

譚春雨乖巧地說道:“我一直都在找她呀……我還提前按她的要求寫了道歉信,然後今天一早,她就把諒解信給我了。”

譚春雨早就了解吳琴的為人,知道一旦事情敗露,吳琴肯定不會善罷乾休,說不定會去舉報彆家買賣留城指標。一旦吳琴這麼做了,彆家受了牽連,彆梔梔肯定會向法院提起民事訴訟,要求嚴懲譚春雨——彆看譚春雨這案子已經結了,可彆梔梔還有三個月的追訴期。

當務之急,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吳琴知道真相。

一直到……譚春雨找到新的留城指標,並且為羅建華買下來之止。

隻有這樣才不怕吳琴的報複。

——吳琴想去告彆家,但是羅家也是一樣不乾淨呀!

吳琴盯著譚春雨,問道:“彆梔梔就那麼蠢,隻要求你寫了一封道歉信,她就給你寫了諒解信?”

譚春雨低聲說道:“她們一家本來就是好人。”

“嘁,他們是好人?”吳琴咄咄逼人,“他們是好人那你呆在我家乾啥?你上他們家去啊!”

此言一出——

羅家人齊齊盯住了譚春雨。

譚春雨也並非全無脾性。

她無地自容,又羞又氣,眼圈兒一紅,解下腰間的圍裙就跑出了羅家。

吳琴一愣,氣笑了,“喲,還長氣性了!”

羅父皺眉,“呆會兒吃完飯你把碗洗了。”

吳琴:……

她手裡有錢,連丈夫也看不上,哪裡還肯洗碗,“你讓我去洗碗?你咋不洗?”

羅父瞪視著她,“你這是手裡有錢,得瑟了是吧?你也不看看錢都是誰掙的。”

吳琴:……

她隻得吩咐道:“建華,你去把她找回來!”

羅建華,“我不去。”

“快去!”吳琴催促道,“……你的留城指標還沒搞到手,她對咱們就還有用!你也想趕緊弄到留城指標然後娶彆梔梔過門吧?”

羅建華煩得不行,卻也隻得站起身,出去找譚春雨。

譚春雨正在外頭哭泣,突然看到羅建華跑了過來……

她的心一下子就變得柔軟溫暖。

看來,他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在乎我的。

譚春雨心裡泛出甜蜜的滋味。

關於羅建華的留城指標,譚春雨也不是全無頭緒。

多虧了這些天在外頭走南闖北的,還真讓她發現一個疑似能搞到手的指標。

不過,她還得再去活動活動。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吳琴和譚春雨各忙各的。

吳琴像發了瘋似的找小張。可小張的同事告訴她,說小張的母親患了重病在省城住院,前幾天小張找鄰居和同事借了點兒錢就去了省城,也沒說什麼時候回來……

譚春雨就一直在忙著攻略新的留城指標。

最終還真讓譚春雨給找著了。

不過,這個留城指標就不如之前小張轉讓給彆燕西的那一個。

——如今彆燕西的崗位已經轉正,隻等他身體痊愈就能去鋼鐵廠上班兒了。

但譚春雨新找到的這個崗位,是本地筷子廠的崗位。

筷子廠的規模不大,工資和福利待遇也遠不如鋼鐵廠。人家開價也就沒那麼高,隻要求一千二百塊錢。

譚春雨手裡正好還攥著這麼多錢,是吳琴讓她做生意用的。

譚春雨小心翼翼地經營著,大著膽子大手筆做倒賣的生意,整個人忙成了一隻陀螺……她萬萬不能讓吳琴覺察出,她已經花掉了三千塊錢幫彆燕西買指標。

很快,六月就過完了。

踏入七月,小張“托人”帶話給吳琴,說這指標他暫時不轉讓了。

這其實是譚春雨授意小張這麼做的。

要是小張不這麼做,吳琴隔三岔五的就去找他,他也很煩。

這個消息讓羅家陷入前所未有的焦躁與煩悶不安。

譚春雨適時將筷子廠的那個指標告知吳琴。

雖然筷子廠不比鋼鐵廠好,但現在這樣也是沒辦法的局麵了……羅建華便在父母的授意下,心不甘情不願地去辦理了那個筷子廠的指標轉讓。

羅建華得以留城,吳琴心頭大石放下,可她心裡窩著一把無名火沒地兒撒,在家裡頤指氣使的把譚春雨搓磨了一遍以後,還覺得不解氣,便又跑去了彆家。

彆家人多,尤其是小孩子多,吃飯的時候特彆熱鬨,速度也慢。

吳琴到家的時候,彆家一大家子剛剛才吃完飯。

看到吳琴,眾人都十分意外。

吳琴也不以為意,笑嘻嘻地進了門,“喲,還在吃飯呢……”

她本想譏諷一下彆家的夥食不如自家,可盯著桌上一大缽乳白色灑著翠綠香蔥的魚湯,一盤子還沒吃完的紅燒魚塊……

差點兒滑出喉嚨的那句“你們家就吃這啊”的譏諷的話就被自動咽了回去。

——她家今天也就吃了個比素菜高級一點點的油煎豆腐!

吳琴心裡就更慪了。

她不懷好意地看向了應雨時。

應雨時今天收到一個特彆特彆不好的消息,心情糟糕透頂。可顧忌著家裡的兒孫們,她又死命忍住,強顏歡笑地和家人一塊兒吃了晚飯。

她本想等孩子們該散的都散了,再好好和丈夫商量這事兒……

沒想到吳琴上了門。

應雨時特彆煩她,連帶著語氣也不怎麼好,“吳主任是不是記性不好?上回我不是說過嗎?我們家不歡迎你!你請

回吧!”

吳琴一愣。

她也氣笑了,“好好好,是我多管閒事了!本來我還想著這都已經七月中了,你家彆芃芃和彆梔梔到現在都沒去知青辦報名兒……我啊好心想來給你出個主意,結果你……”

說到這兒,吳琴故意拖長了尾音,就等著彆家人問一句“什麼主意”,她就好來拿喬了。

結果——

根本沒人理她?!

吳琴呆住。

愣了一下,她明白了。

彆家隻剩下芃芃和梔梔兩個人沒有留城指標了,那誰下鄉還不是鐵板釘釘?

——芃芃又不是彆逢君兩口子的親生女兒!

吳琴轉頭看向芃芃,流露出憐憫的神情,“芃芃啊,吳阿姨勸你一句……早點兒上知青辦去報名兒,阿姨給你挑個好地方!”

芃芃臉色一白。

應雨時一下子控製不住情緒,怒視著吳琴,罵道:“你當著我的麵,和我女兒說這些鬼話乾什麼?還是說,你兒子羅建華要和譚春雨結婚了,你這是上我們家來送請柬的?我告訴你吳琴,你隻管說,你什麼時候在哪兒給他倆辦喜酒,我肯定按時到!份子錢我絕不會少給!”

吳琴:……

不是,她今天來,是、是為了向應雨時炫耀的。因為她兒子已經可以留城了,雖然是去了筷子廠,但也總比下鄉強吧!

而且她今天過來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問應雨時要不要跟她家結親,如果彆梔梔能帶著五千塊錢的嫁妝過來,她就勉為其難地同意讓兒子娶彆梔梔。

可應雨時一句話就堵死了她所有的話。

這讓她怎麼接?

“你、你不要亂講,”吳琴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們建華跟譚春雨有啥啊……他倆可是清清白白的……”

應雨時冷笑,“譚春雨住進你們家已經兩個多月了,你跟我說她和你兒子清清白白的?那我問你,你家和我家一樣,都是三居室,你那房子還沒我家寬敞呢……你兩口子睡一間房,你老大兩口子帶著娃娃睡一間房,你仨兒子睡一間房,譚春雨睡哪?”

“她是跟著你兩口子睡?還是跟著你老大一家睡?還是跟著你仨兒子睡?”應雨時追問。

應雨時性格良善溫柔,一向都是見人未語笑三分的,就算生氣也能保持端莊的風度,是大院裡人見人誇的賢妻良母典範。

吳琴哪見過這麼火爆會愴人的應雨時?

一時間,吳琴都傻了,結結巴巴地說道:“才、才不是……我、我讓她睡陽台啊……”

應雨時“哼”了一聲,說道:“話是你說的,我們親眼見到了?”

這樣的應雨時,不光讓吳琴傻了眼,彆家人也有些納罕。

彆逢君朗聲說道:“吳主任,我們家還有事兒要處理,您要是有事兒您就直說,好嗎?”

彆逢君年輕的時候就是個高大帥氣的男人,到現在看起來也是個儒雅英俊的中年人。他一開口說話,吳琴就紅了臉。

她看看彆逢君,小小聲說道:“我、我是想來告訴你們……我家建華已經拿到了留城指標,所以呀……”說著,她彆有深意地看了梔梔一眼。

應雨時一看到吳琴的表情就知道她想說什麼,不由得怒從中來

,張嘴就想罵人……

吳琴再不敢拿喬,趕緊衝著彆逢君說道:“所以我就過來問問,你們要不要和我家結親?如果你們彆梔梔想嫁給我們建華,我、我要求也不多,隻要你們給梔梔準備好五千塊錢的嫁妝……外加你們家現在住的這套房子,我就……”

應雨時被氣得滿麵通紅,上前就想揍人。

彆逢君眼疾手快地抱住妻子,然後對吳琴說道:“我們梔梔不喜歡羅建華,他倆沒緣分。吳主任,還是請您去掙彆人的五千塊錢吧!”

彆燕南上前,凶神惡煞地對吳琴說道:“吳阿姨,您是自己走呢?還是我送您出去啊?”

說著,他“砰”一聲推開門,那巨大的動靜嚇得吳琴心裡怦怦狂跳!

吳琴忙不迭地退出了彆家……

站在走廊上,她才有底氣為自己挽尊,色厲內茬地指著彆家的大門內,“沒錢你們還這麼……”

“快滾!”彆燕南怒吼道。

吳琴心驚膽戰、屁滾尿流的逃了。

彆燕南這才輕輕合上門,回過頭看向他媽。

應雨時已經被彆逢君扶到了沙發上坐著,“雨時,你今天怎麼了?”

事實上,家裡人早就已經看出了應雨時異常的情緒,兒孫們都不敢說話,眼巴巴圍在應雨時身邊。

應雨時飛快地看了梔梔一眼,又快速彆過臉去,努力控製自己已經崩潰了的情緒。

梔梔一怔。

——看樣子,媽媽情緒失控還是因為自己?

梔梔湊了過去,蹲在媽媽腳邊,仰著頭看向應雨時,“媽媽,發生什麼事了啊?”

“沒、沒事。”應雨時明明想笑,可淚水卻不聽使喚地自眼角滾滾而下。

這讓她恨透了吳琴。

要不是吳琴來這麼一出,至少她不會情緒失控。本來還想先勸慰梔梔幾句、再把這噩耗告訴梔梔,沒想到……

“我真的沒事,”應雨時哭著說道,“你們、你們還沒吃完飯吧?快、快吃飯啊,涼了就不好吃了嗚嗚……”

兒孫們麵麵相覷。

單朝鳳說道:“媽,我們都已經吃好了。你心裡有什麼事兒呢,就說出來唄,何必瞞著我們?就像你和爸一直教育我們的那樣,我們是個大家庭,不管遇上什麼難事兒,大家把力氣往一處使,總會解決麻煩的……”

單朝鳳也是個溫柔善良的人。

被長媳軟語安慰過,應雨時的情緒也慢慢平靜下來。

她把梔梔拉進了懷裡,緊緊抱住,然後哆哆嗦嗦地從口袋裡拿出一張電報紙,卻遞給了丈夫。

彆逢君接過一看,驚呆了。

長子彆燕東連忙接過來,隻匆匆掃了一眼便露出錯愕的表情。

彆燕南奪過看了,又遞給妻子王宗秀;王宗秀看過,整個人呆若木雞……單朝鳳也拿過去看了一眼,陡然睜大了眼睛。

梔梔完全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了。

為什麼每個人看完電報紙以後,都用這樣震驚、傷心、難過和憐惜的目光看著她?

直到芃芃接過電報紙,喃喃念叨了起來——

【七月五日念之為國捐軀,我雖悲痛萬分亦以他為榮,在此通知各親友如有念之舊物,懇請速寄來立衣冠塚。】

一時間,梔梔反應不過來。

誰?誰為國捐軀了?

好像是……念之?

黎念之?!

他……

黎念之死了???

應雨時緊緊地抱住女兒,難過地說道:“梔梔,這電報是你乾媽(黎念之的媽媽)發來的……梔梔啊你要是傷心你就哭出來,千萬彆憋在心裡啊,念之他、他為國捐軀了這也是、也是他的光榮……”

梔梔都懵了。

作者有話要說:梨樹哥沒死,這是個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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