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梔和小夥伴們坐在船上,辮子爺爺搖著船槳,朝著月亮升起的地方劃去。
有淡淡的薄霧升起,可見程度大約隻有十來米遠。
能見度低,梔梔放眼望去,四周都被籠罩在濃霧之中,除了附近的一片海水之外什麼也看不見。
梔梔忍不住問道:“辮子爺爺,你會不會迷路啊?”
辮子爺爺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咋個可能會迷路喲!”
“那你怎麼知道要往哪個方向去呢?”梔梔又問。
辮子爺爺指了指天,“問天嘛!”
梔梔一抬頭,看到了繁星密布的滿天星鬥。
啊,是靠星座來辯認方向的嗎?
在這個工業並不發達的時代,空氣質量絕佳,能見度極好。雖然四周圍升起了濃霧,但天空依舊澄淨清晰。
梔梔來到這個世界快一年了,並不是沒有抬頭看過滿天星鬥的夜,但哪一次,似乎都不如這一次……
滿天都是宛如碎鑽般閃爍著晶瑩剔透光芒的星子,鑲嵌在墨染的夜空中,這副絕美的景色深深憾動了梔梔。
同船的小夥伴們也同樣看到這賞心悅目的美景,紛紛驚呆。
就連倒在小船中,雙手被束縛在身後、嘴裡塞著破布條的傅明宇也被這美景震憾的目瞪口呆,一時間忘了掙紮。
“這也太美了吧!”梔梔讚歎。
辮子爺爺哈哈大笑,突然就用極滄桑的煙嗓高亢地唱起了歌謠,“七政四餘二十八,朱雀玄武位東南……井鬼柳星春晴雨,角亢氐房夏雷驚……”(注)
他歌聲悠揚滄桑,抑揚頓銼,聽得出來這應該是一首從古代傳承下來的關於星宿與辯彆方向、天氣預兆的古歌謠。
梔梔聽得入了迷。
黎恕看了一眼躺在船艙底的傅明宇,一把扯去了塞在他嘴裡的布條。
或者是因為景色太美,辮子爺爺的歌謠太好聽,傅明宇居然沒動、也沒鬨。
黎恕便將傅明宇的雙手也解開了。
這下子,傅明宇得到了徹底的自由。
他似乎回過神來,激動的坐起身,正準備破口大罵——
“嘩啦啦——”
一陣水花響起,有人在海水樸楞著水花,攀住小船。
傅明宇的憤怒突然轉為害怕——這深更半夜的,剛才四周一直靜悄悄的,不會是……水鬼吧?
他瞬間麵色慘白。
然後就聽到梔梔快活的喊了一聲“棠棠”???
他定睛一看,在明亮清泠的月光下,果然有人從水裡冒了出來,一雙雪白瑩潤、形狀優美的雙手抱住船舷……
隨著梔梔如同銀鈴般悅耳的喊聲響起,這黑影起抬頭,露出女人嫵媚明豔的容貌,還朝著梔梔燦爛一笑。
傅明宇看到了一個……
比梔梔還要美豔的女人!
女人雙手一撐,身姿輕盆綽約,一躍就跳上了船。
再仔細一看,她穿著一襲濕漉漉的貼身黑衣,將她那窈窕玲瓏的身段完美展示。說來也怪,她和纖瘦秀美的梔梔完全不一樣,是屬於健美豐腴型的美人,看著還是很有分量的,可躍上小船的時候,身姿輕巧不說,小船的行進穩穩當當,傅明宇甚至感覺不到一絲多餘的晃動。
對於大當家的突然出現,梔梔一點兒也不驚訝。
畢竟來的時候,整隻船隊就靠著大當家下水潛遊,避開了暗礁和淺灘,才能順利逆行進入出海口。現在整隻船隊要離開,估計也是大當家下水潛遊帶的隊。
就是——
梔梔挺心疼她的。
於是就立刻從自己的行李裡找出了毛巾等物,替大當家擦了擦頭發……
大當家倒是不反對梔梔給她搓頭發,但看到梔梔還想擦拭她身上的濕衣時,她阻止了梔梔,淡淡地說道:“用不著,一會兒還得下水。”
傅明宇眼睛一亮。
——大美人的聲音也好聽,清清泠泠的。
他有點兒不甘心被大美人忽視,便不服氣地說道:“哎,你們都不……介紹一下自己的嗎?”
梔梔和其他的小夥伴們齊齊愣住。
傅明宇緊緊盯著大當家,結結巴巴說道:“我、我叫傅明宇,今年二十四歲……”
大當家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沒理他。
梔梔看看傅明宇、又看看大當家,突然明白過來什麼,忍不住卟哧一笑。
大當家嗔怪地瞪了梔梔一眼,說道:“剛又說要給我披個篷布?”
梔梔趕緊把篷布翻了出來,披在大當家身上。
——篷布是大夥兒支麵攤的時候,用來當作篷頂遮風擋雨的,披在人的身上並沒有什麼保暖功能,但可以阻止一下寒風入襲。
大當家坐在船艙,身上披著篷布,濃密的頭發被梔梔擦乾了大半兒,再被海風一吹……差不多全乾,她也懶得打理,就任其軟軟的垂在額前耳邊,將她慵懶嫵媚的氣質給表達得淋漓儘致。
傅明宇盯著這成熟美豔的大美人,隻覺得口乾舌燥,一顆心兒怦怦狂跳起來。
正好這時,洪禾禾先前聽到傅明宇問、大家為啥不自我介紹……於是她就回答道:“我叫洪禾禾,今年十七……不,今年十八歲了。”
傅明宇置若罔聞。
洪禾禾訕訕的垂下了頭。
梔梔倒是還記得和大當家的約定,就問道:“你今天要帶我去打魚麼?”
大當家點頭。
“打魚難不難呀?”梔梔好奇的問道。
大當家思考片刻,“我覺得打魚很容易,就像……你覺得做生意掙錢很容易一樣。”
梔梔秒懂。
洪禾禾忍不住小小聲說道:“做生意掙錢可不容易!是因為她是梔梔,才顯得做生意掙錢很容易。”
梔梔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
大當家笑道:“所以正義島二百來號人,也隻出了我這麼一個會認路的。海鷗島十來個人,也隻出了梔梔這麼一個會做生意的。”
傅明宇立刻問大當家,“原來你是正義島的人啊!我、我……哈哈哈正義島和海鷗島隔得遠嗎?我、我是海鷗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