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著薑源臉色看了片刻,咬著嘴唇,說不出話。
薑源臉色鐵黑。
薑暮反應過來,攥緊校服褲子,委屈地悶頭往房間快速走。
“你不是說今天要去圖書館找你張叔叔還書嗎?怎麼這麼早回來?”薑源想緩和氣氛,語氣卻沒有那麼快調整好,聽起來更像是責備。
薑暮說,“放學和謝南聊到一樁案子,就忘了。”
薑暮回到房間,背對著門口,聲音有些哽咽。
她快速把窗戶打開,拉開校服外套拉鏈,讓灌堂風嗖嗖地穿過胸膛,顫栗感渾身遊走。
她又把劉海撩上去,戴上一枚蝴蝶發卡,露出額上汗津津的疹子,沒有人注意到她細嫩的皮膚起了一片痱子。
“謝南?她爸爸是縣公安局刑警隊大隊長謝東?”李雪梅走到門口往屋裡瞧她。
她咽下嗓子裡的委屈,點頭,語氣平常地道,“嗯。聽說程慧芳死了。”
“程慧芳?三年前那個案子的原告?”李雪梅惋惜,“哎呦可憐啊!”
李雪梅突然又問,“這個案子三年前不是判了嗎?”
“是判了。”薑暮說。
李雪梅下意識說,“是了,雖然判了,那人也被抓了,但是大家都說,說她是自願與被告發生,發生……”
空氣靜了幾秒,薑源臉色漆黑,突然大聲訓斥,“這種事情跟孩子講什麼講。”
李雪梅神色慚愧,羞紅了臉,薑暮有些害怕地小聲說,“程慧芳死了,可能,可能真的是被強迫的,警察……警察也從沒說過她是自願的……”
“那也是她不要臉,自作自受。”薑源打斷她,“小孩子不可以講這些不知廉恥的事情。”
薑暮沉默了。
空氣停止流通似的不暢快。
“飯是不是好了?”薑源示意李雪梅。
李雪梅立刻小跑著去廚房,掀開咕嘟咕嘟冒熱氣的鍋蓋,轉移話題,“咱們家今兒晚上燉了隻小母雞,你爸說你學習累,特意囑咐我給你燉的,薑暮,布置碗筷。”
油漆麵淡黃色的木質方桌旁薑暮開始忙碌,她把碗筷歸置整齊,小瓷碟裡碼上各色醃製泡菜,李雪梅又添了兩個鹹鴨蛋,解開圍裙,薑源提著酒瓶坐下。
薑暮埋頭吃飯,垂頭說,“爸,下周一開家長會,你有時間嗎?”
“考試成績出來了?”薑源問。
“嗯。”
“考了第幾名?”
“第一名。”薑暮垂著眼皮往嘴裡扒米飯,表情平淡。
薑源看向李雪梅,問道,“什麼時候出的成績?”
“一周前。”
“怎麼沒告訴爸爸?”
“每次都考第一名,沒什麼好說的。”
薑暮輕描淡寫地講著,目光垂落桌麵,身體和眼神都寫滿回避和拒絕,交流變成障礙。
“嗬,這口氣真大。”李雪梅驕傲地笑起來,特意挑出雞腿給薑暮作為獎勵。
薑源很高興,一杯酒下肚,摸著薑暮頭發的手也越發用力,他醉意熏熏地說,“我女兒爭氣,比對門那個混世魔王強,成績單呢,拿來給爸看看。”
薑暮回房取出成績單,展開給薑源看,薑源掃一眼後,笑容更加心滿意足,“第二名落後三十多分,真不錯,去,貼門口櫃子上去。”
薑暮遲疑,看向李雪梅。
李雪梅忍不住瞪薑源,“你這人啊。”
“那又怎麼了,我女兒考第一,還不行我炫耀嗎?就貼門口。”薑源拍著薑暮肩膀笑,神色不容拒絕。
薑暮猶豫著。
薑源拽過成績單,起身找膠帶,把成績單貼好。
“你也就是跟張主任炫耀炫耀,什麼事都跟他比。”李雪梅斜他一眼。
薑暮不安地回頭看玄關處的成績單,埋頭繼續吃飯。
提到張文斌,李雪梅忍不住問,“這次提副廠長的事,隔壁李廠長怎麼說?”
薑源拿起酒瓶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