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案發二四天前察覺(1 / 2)

泉眼無聲 願為南流景 6414 字 5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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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嘶鳴的桑塔納被遠程遙控,聲音歇了,這個雨夜一下子便靜了。

屋裡像罩著個密不透風的搪瓷罐子,狹窄、悶熱、空氣稀薄,稠乎乎的令人呼吸不暢。

魚缸裡的金魚爭先恐後地拚命將嘴巴伸出水麵,挺著身子撲騰著,翻起白色的圓鼓鼓的肚皮。

窗玻璃上漸漸浮出一層奶白色的薄薄水霧。

薑暮動作緩慢地擦頭發,身體裡凝固而僵硬的血液在一點點溶解流動。

“你……你快點回去吧。”薑暮放下毛巾,拉開房門,佇立在門口。

濕透的校服打著褶緊緊包裹著她的身體,雖然那厚重而肥大的校服並不能勾勒些許少女起伏的輪廓,但那緊貼著肌膚和毛孔的潮濕觸感和悶躁溫度,還是令她不可抑製地感到難堪。

她低頭抿唇,欲言又止,脖子白淨的皮膚上泛起一片難以啟齒的暗淡的潮紅。

張朝戲謔,“喂,剛剛是誰哭著喊著叫我過來的?”

薑暮微微皺眉,臉上再次浮現她慣有的怯弱,態度卻很堅定,悶頭不說話。

他湊近,努力捕捉少女那閃爍著的正無處躲藏的雙眼,確定她是在趕人了,一下子便惱了,他轉身就把椅子一腳踹到桌下,踩著椅子便上了窗台,動作乾脆,稍顯粗暴。

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也在她心裡割出一道。

他打開窗子,風雨猛灌進來,瓢潑似的。

黑色背景下,男孩兒身體四周飛濺出無數水點和雨沫,暴雨、泥土混雜的味道撲鼻而來,很涼。

薑暮渾身一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伸出一條手臂試探雨勢,二話不說就要直接往下跳,薑暮反應過來,頓時嚇得不敢呼吸,她撲上前一把揪住他背心,“你乾嘛?”

“還能乾嘛,回家。”

他手臂撐住窗框回頭看她,她把他的白色背心下擺拽得像冬天的圍脖一樣修長,上邊也變形了,露出麥色的胸脯和肩甲。

他用力把背心拽回去,甩開她的手,態度十分冷淡。

“雨這麼大,很危險。”她說。

“不是你要趕我走的嗎?”

“那……那我又沒讓你從窗戶走。”

“這麼晚,還下著大雨,我剛洗完澡,怎麼會在外麵?難道你要我從大門大搖大擺回家嗎?”

她怔了怔,說得也對。

她沉默半晌,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那……那要不然,你還是等雨停再走吧。”

張朝不理她,作勢還要跳,薑暮拉了拉他的背心,“求你了。”

張朝冷漠地看她半晌,回頭朝著狂暴的雨夜偷偷咧開一個笑。

一陣風吹來,冷得他渾身起雞皮疙瘩。

他跳下窗台,回手把窗子關上,室外的雨聲戛然而止,屋內又變成了一個悶罐。

薑暮回身打開黃色的大衣櫃,從櫃子裡匆忙翻出兩件換洗內衣,迅速卷成一團藏到身後,心悸得厲害。

張朝正背對著她,用毛巾擦試桌子上的水和泥,回頭看她,少女的皮膚不知怎麼突然從臉頰紅到了脖子根。

“你乾嘛呢?”他詫異。

她囁嚅半天說:“沒……沒乾嘛,你彆跟過來。”

張朝微微一愣,反應過來之後也紅了麵頰,他不自然地抬手摸摸後腦勺,背過身去,目光回到窗玻璃,雨水沿著少女的背影緩緩流淌彙聚成流。

那雨,絲毫沒有弱下來的意思,黑咕隆咚的,隨著少女走進去的身影,像要將他深深吸進去。

薑暮走出房間,關好房門,玻璃窗裡的人影消失,變得單調乏味。張朝收回視線。

張朝彎身,低頭,看向床下,那件綴滿藍色亮片的白色舞蹈裙還孤獨地被遺忘在那裡。

他伸手把裙子拽出來,在手裡抖開抻平,那是很常見的露肩膀和鎖骨的款式,亮片嘩啦啦響,在燈光下亮晶晶,很靚麗,卻散發著一股濃重的黴味。

在張朝印象裡,他似乎見過這條裙子,可是又想不起來細節。他將裙子隨手扔在門後的衣架上。

透過衣架和衣服縫隙,他看到後麵牆上貼著一張什麼,他將衣服撥開,便看見兩張陳舊的海報,分彆是拉丁舞英國國際錦標賽和86年北京首屆國際錦標賽的宣傳海報。

海報應該是有年頭了,已經褪色發黃。

旁邊是兩個黃色實木櫃子,櫃子的夾縫裡塞滿塑料袋,張朝家也這樣,隻不過,少女的塑料袋都疊得跟被子一樣方方正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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