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案發五天前送人情(1 / 2)

泉眼無聲 願為南流景 6857 字 3個月前

李雪梅從廚房來到廁所門口,仔細觀察她,不悅地問:“你最近怎麼回事,越長大越沒有禮貌,媽媽在跟你講話,你怎麼不應一聲?”

薑暮打開水龍頭,拚命往臉上揚水,衝掉泡沫,抱歉地解釋,“剛剛眼睛進了肥皂,疼得很。”

李雪梅抽身回到廚房,朝薑源說,“一會兒吃完飯,你送薑暮去,順便看看李廠長。”

薑暮擦乾淨臉,道:“我不想去。”

“不去在家也是閒著。你給彆人補課,自己也能有所提高。更何況,你李叔叔這麼照顧你,你幫幫他兒子不是應該的嗎?同學之間,要懂得互相幫助。”李雪梅用力鏟著鐵鍋裡的帶魚,抱怨說,“怪不得你班主任總是跟我講你沒有團隊精神,不合群,也不喜歡幫助同學。”

薑暮還要拒絕,李雪梅搶先道:“不可以說不。”

她低下頭,把一肚子委屈生生咽下去,回房間塗痱子粉。

薑源說,“還要開會,這點小事還要我送,讓她自己去。”

李雪梅歎氣,把錢放桌上:“薑暮,中午彆讓徐阿姨給你做飯,另外,晚上回來路過火車站,給我買瓶止咳糖漿。”

悲哀與嘲弄在薑暮心頭隱秘地滋生起來,隻有她知道,徐阿姨這段時間根本不在縣城。

偶爾回來一趟,李艦便說得好像徐紅一直在家裡住一樣。

徐紅又是個傲慢的,從不跟廠裡的人家長裡短。誰又想得到那個日理萬機的廠長李艦會在這個細節上無端撒謊呢,誰又會閒的沒事兒追究這些有的沒的細枝末節呢?正如大部分生活瑣碎,都是聽過便過的。

不過,薑暮一想到姥姥要回來了,心裡頭便又暖暖的,姥姥回來了就什麼都不怕了。

所以,沒關係的,隻要挨過這幾天。

隻要這樣希冀著,似乎這點委屈也沒什麼了,她隻覺得痱子粉香噴噴的,暖風在室內浮動。

“知道了。”薑暮不以為意地應了聲。

……

她坐在椅子裡整理雜物,書本碼到書架上,筆插進筆筒,作業卷子用鐵夾子夾好。

她把櫃子打開,把櫃子間夾縫裡的巨大編織袋掏出來,抖落抖落灰,放在地板上,把台麵上的日用品和櫃子裡的棉線的夏被、橫條紋的床單都掏出來,塞進編織袋。

她又把編織袋拖到隔壁空著的小房間內,把東西碼放整齊,床單被褥都鋪好,打掃了灰塵,使空置了多年的房間恢複了生氣。

她想,姥姥要是回來,她要整日陪著姥姥,姥姥會護著她,不會要她做不想做的事。

她又回到自己房間,掏出書包隔層裡的剔骨刀,放到抽屜裡。

她拿過張文斌送來的書,取出裡麵的書簽,順手又取出那個長方形鐵盒,紅色的,上麵印著誇張的大牡丹花紋,是李雪梅她們廠裡每年都會發的月餅盒。

她扣開盒蓋,將裡麵厚厚一遝書簽拿出來,數了數,眼底浮現陰霾。

她重新放回去,把新的書簽一起放進去,將鐵盒蓋蓋好,踮起腳,隔著書桌趴到窗台上,鬆了手,鐵盒垂直掉了下去,紅色的盒子像墜落的流星,“砰”一聲,掉進牆根下的藍色大垃圾桶,垃圾桶裡的果皮跳起又落下,鐵盒陷下去,消失不見了。

一切都過去了。

就讓一切都過去。

……

日出東方,天邊紅霞萬丈,像潑上去的胭脂。

空氣清新,柳樹已成蔭。

薑暮的窗口朝西,背陰,對麵的紅色磚牆在金色的光線下反射著奪目的紅光。

薑暮看了一會兒,正要抽回身,牆上卻突然多了兩隻狗的影子,薑暮好奇,努力扒著窗台往下看,樓下卻沒有那兩隻黑狗。

是手影,她想。

兩隻狗蹲在一起,時而動動耳朵,惟妙惟肖。底下,一叢蒲公英開著一片小黃花。

薑暮正要再尋,隔壁一記清脆的口哨聲劃過,張朝伸出一顆腦袋,沒有看她,伸出兩條胳膊,兩手交握,專注地盯著牆麵,扭動胳膊調整,每一根手指都十分認真努力。

風吹過,牆根的小黃花搖著身子。

薑暮卻被他的側臉吸引,她注意到,張朝新剃了頭,短得過分了些,整個人顯得更野了。

“好了,快看。”他不動了,扭頭看她,得逞似的,一聲口哨劃過天際。

薑暮看向紅磚牆,兩隻狗正嘴對嘴趴著。

薑暮扭頭瞪他,“流氓。”氣呼呼地“嘭”一聲關上窗,窗子彈回,搖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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