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案發五天前甜得齁(1 / 2)

泉眼無聲 願為南流景 9934 字 3個月前

李雪梅和薑源很快吃完,囑咐薑暮早點去給李宣赫補課後便去上班了,屋裡安靜了,隻剩下排水管道向下排水的轟隆隆聲。

薑暮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不肯出門。她洗過熱水澡,又開始洗內衣,從裡到外全部洗乾淨。

最後她把那件被畫了粑粑的校服泡在洗衣盆裡,挪到陽台上,撒上許多洗衣粉,又慢吞吞回房間寫作業。

太陽升起,陰影漸漸從紅磚牆上下移,變窄,兩條黑狗各自往牆根處又挪了挪,幾乎貼著牆根上。

薑暮在本子上畫著幾何圖形,算著圖形麵積,卻在中途,想起了張朝,於是突發奇想,想要嘗試用各種數學模型去理解奔跑和踢足球這兩件事。

窗戶突然被石子砸中,“啪嗒”一聲,薑暮心一顫,驚恐站起身,見樓下牆上的紫色牽牛花旁邊,張朝雙手插兜站在牆上,兩條黑狗圍著他轉。

“補課。”他說。

聲音在空蕩的樓房一角回蕩,不用很大,便很清晰。

薑暮猶豫一陣,回身把窗戶關好,拿了幸運星瓶子放在背包裡,穿了他的校服外套下樓,瘦弱的骨架罩著她大半截身體,幾乎過了屁股,那後背上,“朝”字著實傲慢且招搖。

“小雙山上的牽牛花也都開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張朝跳下牆,像貓科動物一樣矯健,落下時,輕得連一絲風,一塊土都沒有驚動,手裡卻拽下一朵紫色牽牛花。

這條胡同的牆上,長了不少牽牛花的藤蔓,每年都開,花瓣薄如蟬翼,顏色鮮豔奪目,有紫色的,有緋紅的。

張朝把花遞給她,她便不由自主地塞進嘴裡,吸吮著□□中藏著的蜜,像之前謝南那樣。

張朝看到她校服上的那個字,就好像寫的是“她是他的人。”

他還看到她小腿上的兩個新鮮的桃紅色蚊子包,某種激素誘使著他產生了一種不易察覺的奇妙的感覺,原來少女身上連蚊子包都比他身上的來得粉嫩可愛些,不知不覺他竟紅了臉。

“去哪補課?”張朝問。

薑暮想起早上李雪梅的要求,神色暗淡,她又隔著一樓鄰居的紗窗,看到了對麵牆上的時鐘,欣喜道,“已經十點了,我要去火車站。”

“去那乾嘛?”

“姥姥的信裡說,今天的火車到小雙山。”

“那還不快走。”張朝突然拉起她的手,加快腳步,薑暮本想說火車中午才到,但腳下已不知不覺快步跟上。

身後兩隻黑狗見狀站起身,吐著鮮紅的舌頭,用力抖擻渾身毛發,狗毛黏糊糊的,打結打綹,根本抖不開,隻得懶懶地跟在他們身後。

等車時,薑暮從自己的小背包裡拿出梳子,給兩母狗梳毛,張朝在一旁和公狗對峙。

這裡的車從沒有準點過,等了半個小時,薑暮已經快把狗毛梳開了。

馬路上突然傳來一聲叫喊,大乖棍哥等人瘋狂地朝這邊狂奔來,棍哥打著螺旋,旋到張朝懷裡,張朝被撞個踉蹌,劈頭蓋臉就給了棍哥一乖勺,把棍哥踹到一邊去,公狗被嚇了一跳,站在棍哥旁邊狂吠。

大乖來了一個精準的腳刹,在蹲著的薑暮和母狗麵前鏟出一團土,像包餃子時揚麵粉似的,薑暮和母狗都迷了眼睛,母狗還連打了兩個噴嚏。

大家隨便打了個招呼,幾個人湊到一起,豎在街邊。

大乖道,“走,去山上,聽說這幾天暴雨,水位上漲,山頂有小瀑布,風景又好,又特涼快。”

張朝道,“我們去火車站。”

大乖看了看薑暮,不屑道,“你們又補課?”

他嘴裡雖說著補課這種正經事,可棍哥聽著,卻抿緊了嘴唇,忍不住意味深長地偷笑。

薑暮沒說話。

張朝道,“少打聽。”

大乖又看了看張朝,“朝子都要被你帶壞了。”

薑暮臉刷地紅了,低聲囁嚅道,“才沒有。跟你……跟你在一起才是被帶壞。”

大乖驚訝,沒想到她竟然在反駁,不禁要逗她,“歪,你越來越不像話了。”

薑暮弱弱地瞪他一眼道,“你搶我校服……我……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大乖笑道,“呦,還記仇了,小姑娘學厲害了。”

他拉了拉薑暮的校服肩膀,“女孩子都喜歡甜的,你喜歡甜的嗎?”

薑暮臉紅到了脖子根,“喜歡,怎麼了?”

大乖摟著薑暮的肩膀說,“走,哥給你弄點甜的,女孩子多吃甜的,心裡甜了,性格也就甜了,彆整天跟個小刺蝟似的。”

張朝不悅地給了大乖一腳,大乖回頭看他,張朝低聲道,“放開。”

張朝把拎著足球袋的手鬆開,足球滾落到張朝腳下,張朝一個射門假動作朝大乖襠下射去,大乖瞬間鬆開薑暮,溜到薑暮身後,但張朝腳下的球絲毫未動。

棍哥不忘嘴欠,“挨揍沒夠。”

大乖回手又給棍哥一乖勺。

大乖徹底正經說,“去火車站從山上正好抄近道,我們給這細胳膊細腿的小丫頭弄點甜的,補課的地點,沒有什麼地方比山上更好的了。”

張朝回頭看薑暮,薑暮點點頭。

……

薑暮沒想到大乖所說的甜甜的東西居然……居然是這個。

他們站在小雙山的樹林裡,頭頂,被樹枝分割的天空格外明亮。

尚未散去的晨霧在林中飄蕩,涼意從四麵八方襲來。

空氣裡飄著濃鬱的樹脂味。

兩條黑狗圍著樹狂吠。

薑暮和張朝望著樹叉上的一個碗口大的扇形蜂窩,成蜂附著在蜂窩上,無數金黃色的馬蜂飛來飛去,進進出出。

男孩兒們眼裡浮現出笑意,女孩兒的眼神卻十分退卻。

薑暮還來不及拒絕,大乖和棍哥已經在合計怎麼捅蜂窩了。

他們找來了長木棍,紛紛把背心掀起來,兩端掛在耳朵上,圍住了臉,卻露著精瘦的排骨一樣的肚子,躍躍欲試上前捅,好像全身上下隻有臉重要。

“怎麼辦?”棍哥問。

“得用煙。”張朝說。

張朝在周圍找來一些乾草,用藤蔓捆成一團,又拔了一堆嫩草,把嫩草捆在乾草外邊,包裹嚴實,以防火災,這才蹲在地上,拿出火柴,點裡麵的乾草。

火柴棒摩擦著火柴盒“刺啦”劃出火焰,一根接著一根,青草味的空氣裡飄出硫磺燃燒的刺激味道。

乾草並沒想象中的乾,裡麵都是濕漉漉的,點了很久也沒點燃,大乖又不得不爬上樹刮下來一些鬆樹油,淋在草上,火柴丟上去,刺啦一聲,一股濃煙緩緩升起,薑暮嗆了一口,咳嗽起來。

張朝起身,拉好薑暮的校服拉鏈,將她的小臉和手都藏在校服下,叮囑她,“去旁邊躲著,彆過來。”

“不行。”薑暮胡亂抵抗兩下,把校服拉開一條縫,露出一雙黑漆漆的眼睛。

張朝抱著比自己還粗兩倍的大樹,迅速往上爬,手腳像長了掛鉤一樣。

他隻穿著一件薄薄的白色背心,脖子、肩膀、手臂都露在外頭,薑暮十分擔心。

兩條狗似乎也很著急,始終圍著薑暮轉,仰著頭,抻著脖子,扯著嗓門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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