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順在秋嫂的攙扶下,急匆匆地走進房間。Du00.coM
張芝蘭、林夜思等人緊隨其後。
林桐卓坐在輪椅上,雙手緊握扶手,麵色蒼白。
“哎呦,這是怎麼了?早起的時候,我看這丫頭還蠻好的。”安容順急切地走到床前,口中念叨著。
孟水芸靜靜地躺在床上,仿佛累了一世,終於得了閒,貪婪地庸懶地睡著。
郝兆飛將聽診器收了起來。
“郝醫生,她這是怎麼了?”安容順問道。
“太勞累了。因勞成疾,安心靜養上幾日就好了。”
安容順一屁股坐到床上,哭道“這丫頭都是為我累的啊,彆說是她,就是旁人,每日為我這老太婆按摩上三四個時辰,也是辛苦啊。”
林夜思看了看一旁的林桐卓,道“聽後廚的師傅們說,這丫頭每日都要到後廚,親自為二弟做幾道小菜。”
安容順抹了抹眼淚,道“也是我和這丫頭有緣,我啊,就喜歡這丫頭,人又乖巧,又懂事。”
一旁的張芝蘭不屑道“大姐,你真是老了,這麼輕易就被感動。按摩,做菜,那可都是下人才做的活兒,這丫頭啊,說好聽是勤勞,說不好聽的,那就是個愛操勞的命,命賤啊。”
話音剛落,林桐卓猛一拍扶手,吼道“你說什麼,什麼呢?”
張芝蘭驚恐地看著林桐卓,道“哎呦呦,這脾氣可真夠嚇人的。”
林桐卓緊握拳頭,牙齒發出咯吱的聲響。
郝兆飛舉著裝滿藥液的注射器朝孟水芸走去。
突然,林桐卓的拳頭飛起,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郝兆飛的頭部。
因為疼痛,注射器被郝兆飛失手掉落在地上,摔碎的玻璃片四處飛濺。
張芝蘭大叫起來“哎呦,這是要打我啊?我隻是說了句‘命賤’,值當你發這樣大的火嗎?”
眾人圍堵著林桐卓。
林桐卓像瘋了一樣抓起桌子上的水壺猛的投擲向張芝蘭。
“砰”的一聲,水壺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郝兆飛隨身帶來的醫藥箱上,醫藥箱裡的玻璃瓶的藥劑和針管立即碎裂。
眾人吃驚地看著癲狂的林桐卓。
郝兆飛皺起眉頭,一步步朝林桐卓走來,低聲道“二少爺,我以為你這些日子好了些,現在看來,你病得愈發厲害了。”
林桐卓癡癡呆呆看著郝兆飛,道“你,你,是,你是我,我媳婦?”
郝兆飛回頭看了一眼安容順,道“夫人,二少爺的病又反複了,需要加大藥量。”
安容順心痛地走到林桐卓麵前,道“兒子,娘以為你好了許多,沒想到那是娘在自欺欺人。”
林桐卓跌坐在輪椅上。
“將二少爺推回自己的房間。”郝兆飛道。
綠真和秋嫂看向安容順。
安容順心痛地點了點頭,朝門外甩了幾下絲帕。
綠真和秋嫂將坐在輪椅上的林桐卓推出房門。
張芝蘭整理了下衣服,道“大姐,你有沒有覺得桐卓的眼睛——”
“眼睛?眼睛怎麼了?”安容順心煩道。
張芝蘭看了看門外,道“也許是我多想,我啊,我啊——”
“你究竟想說什麼?”
張芝蘭看了房內的眾人,掂起小腳走到安容順身邊,俯身在安容順的耳旁,小聲道“我總覺得啊,桐卓的眼睛,不像病人。”
“啥?”安容順吃驚地看著張芝蘭,道“你是想講漂亮話說給我聽,還是在嘲弄我這個老太婆?”
張芝蘭甩了幾下絲帕,道“嗨,我啊,就是一個感覺。也說不上是對還是錯,就是那麼個感覺。”
兩人說話間,幾個丫鬟已將地上的雜物悉數收拾了起來。
一個穿了灰布長袍的老人站立在房門外,身後跟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少年衝安容順鞠躬,道“夫人,這位老人家說咱們府上有人打電話喚他來為二少奶奶診病,可問他,他又說不清楚是哪一個打的電話。”
灰布長袍的老人衝安容順和張芝蘭各鞠一躬,道“在下是蘇州玉樹街德玉藥房的坐堂醫生魏現文。”
“哦?魏先生,為何到了雲水鎮?又偏巧有我們府上的人給您打了電話?那人是男是女?多大年紀?和您又說了什麼?”張芝蘭連珠炮一樣的發問讓安容順有些不安。
“魏先生,你莫怪,事情蹊蹺,我們也是要打聽個明白。”
“那人說府上有個叫孟水芸的丫頭得了重疾,喚我來為她診治,並千叮嚀,萬囑咐,要用中藥調理,切莫用注射針劑。”
“哦?”眾人均奇怪地看向自稱魏現文的老人。
安容順看了看躺在床上昏睡的孟水芸,道“先生既然來了,就進來瞧上一瞧吧。”
……
秋嫂和綠真兩人將癡癡呆呆的林桐卓扶起,放到床上。
郝兆飛推開房門,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