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帳篷中,幾個身穿羊皮, 頭戴氈帽的契丹人正坐在篝火旁, 大口大口的喝酒。
喝到興奮時,幾個契丹人一把扯開身上的羊皮, 隨手丟到一邊。
“革老子的, 這中原也忒熱了,不是都到了秋天麼,怎麼比草原的夏天還熱”其中一個人抱怨道。
“中原這地方就是熱, 不過這地方好啊, 有糧食, 有美女, 還有金銀珠寶,咱們秋裡來搶一場,整個冬天就好過了。”旁邊一個人頂了頂他的肩膀,大笑著說。
“對對,你說的沒錯, 這中原真是富的流油, 想前年咱們乾的那一票, 族裡一年都沒用完, 尤其是那美人, 真是嬌豔動人, 比剛生的羔羊都軟。”這人想起自己上次擄的美人, 頓時骨頭都軟了。
其中一個和他關係挺鐵的聽到隨口打趣他, “阿魯, 你今年不會光想著給自己擄美人吧”
阿魯一聽,當即說“我阿魯當然不會光想著自己,在場的兄弟人人有份,我阿魯全包了。”
眾人頓時哈哈大笑,都起哄阿魯一定記得給自己留一個。
阿魯拍著胸脯保證,“長生天在上,我阿魯一定給大夥帶到。”
眾人更是開心,都給阿魯敬酒。
阿魯一口氣喝掉大半酒囊酒,腦子一時發熱,突然湊到坐在中間的契丹之主耶律阿保機身旁,醉醺醺的說“陛下,小的也一定給您帶個”
還沒等阿魯說完,旁邊傳來一道冷冷的女聲,“阿魯。”
阿魯脖子一涼,僵硬的扭頭,就看到述律平皇後正坐在耶律阿保機身後,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皇後
阿魯隻覺一股冷風吹過,剛才那點醉意瞬間被吹的一乾二淨,忙改口,“陛下,您上次讓臣搶的那個馮馮什麼來,臣這次一定幫您搶到”
述律平皇後給了阿魯一個算你識趣的眼神,低下頭用佩刀割接著麵前的烤羊腿。
阿魯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不敢在耶律阿保機麵前呆下去,忙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耶律阿保機旁邊的二兒子耶律德光看到阿魯狼狽的樣子,嗤笑一下,這阿魯真是黃湯灌多了,居然敢當著他娘的麵給他爹送美人,真是找死。
不過又有些好奇,他爹為什麼一直非要擄那個姓馮的中原人呢
耶律德光素來性子直,扭頭問耶律阿保機,“爹,您為什麼一直非要擄那個姓馮的中原人呢,中原人又不會擠馬奶,又怕冷,還不習慣吃羊肉,要這樣的家夥乾什麼”
耶律阿保機放下手中的酒,用手摸了摸兒子頭,指著旁邊一個文人模樣打扮的中年男子,“你韓叔叔也是中原人,你覺得他沒用麼”
帳篷的角落裡,坐著一個不起眼的青衣文士,若不細看,很容易被帳篷中喝酒的眾人蓋過,以為這人不受重視,可若細看,就會震驚的發現,這個文人的桌上,擺著一盤盤中原才有的青菜,這在以放牧為生的契丹人中,哪怕是契丹貴族,可能都享受不到。
耶律德光望向那文人,眼中自然流露出尊敬,“韓先生武能輔佐父親打天下,文能建城安民,自然和那些沒用的中原不一樣。”
耶律阿保機頓時笑了,對文人招招手,“延徽,來這裡坐。”
韓延徽聽到耶律阿保機召喚,起身走過來,在他旁邊坐下。
耶律阿保機從術律平那端過切好的羊肉,從中挑了一塊最嫩的放在他麵前,“這個腥味少,你嘗嘗。”
韓延徽拿起一塊嘗了嘗,點頭,“皇後娘娘手藝極好,這塊烤的一點腥味都沒有。”
術律平聽了極高興,又掰了一塊嫩羊羔肉給他。
耶律德光卻還在想著剛才他爹的話,忍不住問韓延徽,“韓先生,您知道馮道嗎”
韓延徽一愣,“二王子怎麼會問起他”
耶律德光就把剛才他爹和他說的話給韓延徽說了一遍,然後不大相信的問“這個叫馮道的中原人,真和先生一樣厲害。”
韓延徽沉默了一下,中肯的評價,“若論行軍打仗,參讚軍機,他不如我,若是治國理政,安定百姓,我不如他。”
“啊”耶律德光很是驚訝,在他眼中,韓延徽可是契丹最擅長治國理政,安定百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