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2 / 2)

寶珠靜靜看著桌上的填色筆,忽然問:“素胎這裡賣嗎?我能不能試試?”

趙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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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釉鋪地,橘黃,淡黃,鵝黃,水綠,墨綠,淡墨,淡粉,粉紅,洋紅,胭脂紅,淺藍,翠毛藍,丁香色,深紫,秋香色,秋海棠色描畫出的戲蝶圖。

乾啟坐在旁邊,已經看傻了。

她低著頭,劉海幾乎蓋住了眉毛,旁邊放著一杯茶,茶杯的熱氣嫋嫋升起,她的神情躲在水霧後,專注而略帶緊張,他的心,緊緊地揪著。看她右手執筆,一點一點,沾著彩料描繪在盤子上。

在這間趙平特意找人給她安排的小房間裡,原本以為她是玩一下,來景德鎮的客人很多都自己畫了東西帶走。

卻沒想到,她竟然是要自己繪粉彩的碟子。

“他這裡的彩料也好。”寶珠抬頭晃了晃脖子,看向乾啟,“你怎麼越來越安靜。”

等了半天也沒有聽到乾啟的回答,她疑惑地抬頭,看到他還在對著碟子發愣,她笑著抬筆,點了下他的額頭,“你怎麼了?怎麼這種表情……我就試試顏色。”拿起碟子看了看,“是覺得不好看嗎?那是還沒燒,燒好了,顏色就出來了。”

她以為自己覺得她畫的不好看嗎?

“……彆畫了。”乾啟說:“太辛苦,我看得都喘不過氣,那樣小心精細的一筆一筆,你不知道,我這心裡揪得和跳降落傘一樣。”

寶珠笑起來,“沒有那麼辛苦,這世上什麼事不辛苦?我就是練練手……”

“可我看著心裡難受極了,這天都快黑了,你畫的連時間都忘了,脖子疼吧?我給你揉揉?”乾啟說著要伸手過來。

寶珠擋住他,“不用。”晃了晃脖子,“還好,沒經常這樣過。”

“我現在才知道這東西真不能賣便宜了,那麼小心翼翼,一筆錯了,就前功儘棄的緊張,還要畫這麼久……”乾啟靠近,半趴在桌沿,看著她說:“而且,你怎麼懂這個?知道用油料調和,這樣有什麼用?”

寶珠小心地勾著一朵山菊花,“是為了那份滋潤感,花和蝶都會仿佛沾著一層油光。”放下筆,伸手一捂他的眼睛,“你這樣盯著人看,我還怎麼畫?”

“你專心就感覺不到我的目光了。”乾啟眨著眼睛說。

手心傳來癢癢的觸感,寶珠連忙收回手,看了看手心,在衣服上擦了擦,小聲說:“……弄的我出汗了。”

乾啟笑著坐直,“那正好休息休息。”說是這麼說,卻還是拿起旁邊的白色毛巾,給她擦手。

寶珠放下毛巾說:“我做事喜歡一鼓作氣,這是小活。”

“那麼多支筆呢,你以前也用過?”乾啟又拿過杯子遞到她嘴邊,“喝口水。”

寶珠笑著喝了口水,“你彆那麼如臨大敵,我真的不累,就快好了,對了……剛讓你選東西,你還是沒選,我們明天帶什麼回去?”

“我交給趙平了,反正要送去拍賣行,讓他看著選就行。”乾啟說。

寶珠點頭,“但還是應該問問他現在什麼行情,南方的拍賣行,一定和北方的不同,地方的肯定和京城的風向也不同。咱們安城……最大的拍賣行你認識人嗎?”

乾啟神色微微不屑,說:“最大的拍賣行是致祥居的,但我不怎麼喜歡和他們打交道。”初初入行的時候,就聽彆人說過致祥居如何手眼通天,所以條件反射的,這兩年他都繞著那地方走。

現在依舊不想和他們打交道。

但如果寶珠一定要,他還是會聽她的。卻沒想,她極輕的歎了一下,“原來是他們的呀……那還是不要和他們打交道了,我也不喜歡那裡的人。”

寶珠認識那裡的人,他怎麼不知道,“你認識那裡的人?”乾啟小心地問。

寶珠搖頭,“等於不認識……鬥口的時候打過一次交道。”一想還有,又說:“後來拿彩頭的時候去過他們那裡估價……”再下去,她心煩起來,“……彆提了,讓我先畫完……”她不再說話,抿著嘴,很快,她的臉色又開始浮現那種凝神的專注,那是一種,為求十全十美近乎委屈的姿態,乾啟看著她的眼神,頃刻,不由自主地,又陷入那柔情似水的目光中……

不知過了多久。

她慢慢舒出一口氣,放下筆,“……好了。”

乾啟也跟著活了,連忙看過去,顏色因為還沒燒,還看不出最終效果,寶珠說:“我們明天就走,我把這留下,等燒好了讓趙平再帶回來,反正過年他要回來的,你說好不好?”

“帶回去後呢?”乾啟小心地問。

寶珠瞅了他一眼,低下頭漫不經心地說:“送給你,能看上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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