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漸漸小了一些,但天空依然陰沉得可怕。
縣衙前的街道上,聚集的民眾越來越多。從最初的數百人,漸漸的到了數千,將整個街道擠得密密麻麻。
“狗官!滾出欽州!滾出欽州!”
“我的乖女啊!娘對不住你……”
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絕望地伏在泥水中,淚水夾雜著雨水,無力地訴說著她的悲傷。許多原本被生活碾壓得麻木的人們,也在這哭嚎聲中憤怒起來,跟著某一個聲音發出怒吼聲“狗官!狗官!”
一些手拿棍棒、鋤頭的人已經上前砸著縣衙大門,裡麵的差役們驚恐的拚命抵著。
但砸門的人越來越多,大門發出一陣陣淒厲的呻吟。
陸鵬站在雨幕裡,默默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雨水啪啪地打在身上,顧潭秋拿過一把傘撐開,陸鵬搖了搖頭,將他推開。
雨水的清爽會讓他內心好受一些,這就是這個時代的民眾,他們是不知道誰在頭上作惡嗎?不,人人都知道,隻是卻逆來順受,不敢反抗,在命運裡麻木地忍受,卻又心甘情願地被利用、被操控。
陸鵬早就發現,欽州這古怪的現狀。他不知道其他地方是否如此,但在這裡,這些民眾就像是被謝家pua了一樣,無腦而又盲從。
幾名差役已經抵不住大門,外麵的民眾發出憤怒的吼叫聲
“把狗官趕出欽州!”
“狗官開門!”
陸鵬笑著向旁邊的顧潭秋說道“聽見了嗎?即便是這樣,他們也隻敢讓我滾出去。”
“啊?”顧潭秋一臉茫然,陸鵬已是抬起手來,平靜道“開門!”
轟地一聲,縣衙大門忽然打開,正衝擊砸門的民眾有好些不由栽倒在地。當他們爬起身來,看向門內時,所有人都不由呆住了。
一個青年大馬金刀的坐在門堂之中,麵前放著一張案桌,左手是知縣大印,右手橫放著一把劍,他身著官服,怒目而視,一股氣勢令前麵的民眾不由自主地往後縮去。
“爾等想做什麼!”陸鵬拿起驚堂木,用力地一拍,瞪著眼大喝道。
顧潭秋在旁邊愣愣地看著,他被這布置嚇得呆住了,相公這脾氣……怎麼能跟這許多百姓硬杠上呢?這不應該好生的撫慰嗎?
門外的民眾混亂了一陣,一個中年人站出來大聲道“狗官!你所作所為天怒人怨,還敢在這裡逞威!”
隨即便有人響應“就是!滾出欽州去!”
“我們不需要你這樣的狗官!”
幾乎是瞬息之間,幾百上千人發出整齊的吼叫聲“滾出欽州!滾出欽州!”
陸鵬冷靜地看著麵前的人海,冷笑道“我有什麼罪?倒是要聽聽!”
“姓陸的狗官!彆裝模作樣了!你的罪狀在此,人人皆知!”
那中年人手裡揮著一張張,大聲叫道。
隨即,他跳到台階上,朝著民眾大聲宣讀著。
欽州安遠縣知縣陸某,在欽州所作所為天怒人怨,人神共憤,一共犯下八大罪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