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你們這些真正通過考試進入第一大學的天之驕子而言,我的天賦並沒有那麼出色。你一直幫我補習符籙學,對這點應該有所理解……事實上,最近一百多年,吉普賽女巫晉級的比例越來越低。”
“三百年前,我們能派出上百人的注冊巫師代表團出席巫師聯盟的集體會議;一百年前,我們連三十人的代表團都很難派出……到了現在,誰都不知道女巫團的代表已經多長時間沒有在巫師聯盟出現過了。”
“從我記事開始,塔裡大部分吉普賽女巫的施法水平,都在注冊巫師以下。甚至還有許多戲法師。隻不過因為我們在漫長的曆史中掌握了一些獨特的技巧,所以才能在現在這樣的環境中勉強傳承下去……再加上很久很久以前,祖先們與巫師聯盟達成的協議,所以她們還能呆在塔裡,不會被遣送到貝塔鎮北區。”
“但終究越來越難了。”
伊蓮娜背對著鄭清,眺望著遠處波光粼粼的臨鐘湖,盯著湖中心的那座白色小塔,聲音在微風的撕扯下變得愈發纖細:“不知道你有沒有去過貝塔鎮北區……奶奶說,如果我們的女巫團繼續這樣下去,用不了五十年,大家都會住進貝塔鎮北區。”
鄭清輕輕吸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貝塔鎮北區是貝塔鎮的貧民區,也是巫師世界最大的戲法師聚居地,還有許多施法水平達不到煉金工廠要求的巫師,也悄無聲息的生活在那裡——因為《巫師法典》的約束,這些擁有微弱魔力的巫師被禁止隨意接觸白丁世界,這也導致他們很難改善自己的生活。
幾周前,辛胖子就曾做過一個有關與貝塔鎮北區的專訪,為此抑鬱了大半個月。
“……破破爛爛的衣服、臟兮兮的麵孔、瘦骨嶙峋的孩子、蜷縮在牆角殘喘的老人們。”吉普賽女巫的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我們經常說,沒有什麼是魔法辦不到的事情。但事實上,貧窮與富有,天賦與平庸,世界上有太多事情,即使有魔法,也沒有辦法消除。”
“富者有彌望之田,窮者無立錐之地……這是製度問題。”鄭清清了清嗓子,小聲應和著說道:“人類社會原本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社會,不能奢望所有人都大徹大悟,布施天下。”
或許感覺到兩人之間談話的氣氛有些沉重。
吉普賽女巫沉默了片刻,然後才開口,重新談及她在做的事情:“……對於女巫團的衰弱,有人猜測是我們過度使用占卜、通靈等魔法,受到了世界意誌的排斥。換句話說,就是被天譴了。當然,更多人相信,女巫團的衰落隻是因為我們相對於外界而言,越來越封閉的傳承環境。”
“所以,今年我們被派過來了。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我們身上。”
“但即便多上了三個月的預科,我們的學習進度仍舊無法完全滿足第一大學的要求。如果按照這種水平,四年後,我們肯定沒有辦法通過注冊巫師的考核。”
“所以我必須尋找其他的出路。”
說著,女巫掂了掂手中那根大理石的欄柱,平平的舉到麵前,輕聲說道:
“很小的時候,在奶奶的幫助下,我通靈到了一位異世界的神秘存在。據祂說,祂是某個世界的月神,殘破的身體被鎮壓在第一大學的校園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