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看到的,是學校正在經曆的一切。”????先生平靜的聲音在鄭清耳邊響起,卻沒仔細解釋前因後果,隻是簡單點評了若愚老人的舉動:“若愚也是一片好心,打算磋磨一下那頭小蝸牛,把祂帶進學校,隻不過時運不濟,功虧一簣。雖然出身有些特殊,但能夠成就傳奇,那隻小蝸牛終究有幾分機緣、幾分氣運。若愚最喜歡做這種事情。當初姚教授來學校,就是祂向我提的建議。”
對於那隻黑蝸牛,雖然先生用的是‘帶進’這個詞,但話裡話外,鄭清都隻聽出了‘馴服’兩個字。
結合前後一些線索,鄭清隱隱理清了這一連串畫麵的因果。
但此刻,前因後果反而不是最重要的。
先生言談中提及的若愚的性格,才更讓鄭清在意。
“——您是說,若愚先生是諾斯底教派的巫師?”年輕巫師終究還帶著一絲對前輩的尊重,非常委婉的詢問。
先生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諾斯底?不,他隻是出於古老的經驗,對那些巫師足夠同情與理解。這就是為什麼他在聯盟中以對月下巫師友好著稱,同時也能容忍蒙特利亞略顯瘋狂的實驗。”
顯然,先生知道鄭清想問什麼,毫不避諱的提及了烏鴉背後的存在。
鄭清重重鬆了一口氣。
先生饒有興趣的看著他:“是不是感覺好多了?”
男生靦腆的笑了笑。
先生點點頭:“已知的邪惡比未知的邪惡就好在這裡。因為未知代表恐懼,而人們很難戰勝真正的恐懼。就像亞特拉斯人常說的那句話,恐懼是信仰的對立麵……換言之,恐懼就是絕大部分邪惡真正的化身。以後你要一直記住這點。如果覺得自己被恐懼包圍,漫無目的找不到目標的時候,就不要考慮目標了,專注於身前一米的距離,把注意力集中到你觸手可及的地方……集中到最切實可行的地方。”
這是先生第二次提及‘以後’的事情了。
鄭清有些後知後覺,終於意識到了什麼。
“先生,”他的聲音有些艱澀,猛然想到了先生之前說過的某個詞,語氣帶了一絲惶恐:“您剛剛說‘走了’是什麼意思?”
先生靜靜的看著他。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先生的目光轉向遠處,葉子小船不知何時已經再次動了起來,五色毫光外,那些飛逝的流光似乎變得愈發密集了些,但鄭清卻看不到這些變化,耳邊一直回蕩著先生半開玩笑的歎息:“以後的路,大概要你自己走下去了——剛剛我說你‘出人意料’,其實我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