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
一聲淒厲的蛙鳴突兀響起,打破了湖畔的寧靜。剛剛貼在一起的年輕男女巫師仿佛觸電般驟然分開,驚慌失措的四處張望。
不遠處,那條眼鏡蛇不知什麼時候從假山石上滑了下來,嘴裡死死叼著一條花皮青蛙的後腿。這隻可憐的兩棲動物似乎剛剛從洞穴裡爬出來,還沒有適應冰天雪地裡的嚴寒,動作有些遲緩,一時不慎,被那條長蟲突襲成功。
不知道是不是長期接觸魔法世界的緣故,不論是那條眼鏡蛇,還是那隻花皮青蛙,對於大自然的抗性都非常強——尤其是花皮青蛙,雖然被一條毒蛇咬了後腿,但仍舊頑強的扒拉著兩條前腿,努力向前,向著生機掙紮,不肯屈服於死神的鐮刀。
“呱!呱!呱!!”
青蛙的兩隻前爪沾滿黑泥,嘴角流著白沫,慘叫一聲高過一聲。即便大半個身子都被眼鏡蛇吞進肚子裡了,它仍舊沒有放棄生的希望。
“聒噪的家夥。”
年輕的公費生低低的咒罵了一聲,絲毫沒有援手救一把青蛙的想法——他覺得自己沒有順手把這隻兩棲動物塞進那條長蟲的嘴裡已經算是非常仁慈了——但隨即,他醒悟到自己的反應似乎有些‘政治不正確’,不由擔憂的瞥了一眼旁邊的吉普賽女巫。
幸運的是女巫似乎沒有聽到他低低的咒罵聲,而是正微紅著臉,向湖中心看去。這讓年輕男巫稍稍鬆了口氣。
“叮鈴鈴!叮鈴鈴!”
清脆的銅鈴聲此起彼伏,連成一片。鄭清這時才後知後覺,注意到原本停靠在湖岸的那些紅色小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碼頭,正隨著船首竹竿上鈴鐺的晃動,向湖中心駛去。
這些小船名叫‘舴艋舟’,是臨鐘湖上的擺渡船,據說可以順著寂靜河一路逆行到沉默森林深處,是第一大學裡一條非常著名的遊覽路線。隻不過因為時間與金錢的緣故,從開學到現在,年輕的公費生都還沒有來得及感受一遍那條路線上的風景。
他隻在開學的時候,跟著尼古拉斯坐過一程舴艋舟——從臨鐘湖的南岸到北岸,稍稍體驗了一下乘坐這種小船的感受——也許因為臨鐘湖是魚人部落的保留地,同學們對那些凶殘的生命心有餘悸;也許是因為這些擺渡小舟每個來回都要收六個銅子的費用,童叟無欺。總之,平日裡,學府中的學生們從前院到後院,很少乘坐這些小船。
大部分人寧可繞遠一點,沿著臨鐘湖兩岸的環湖長廊通勤,也不會坐那些劃動時響著鈴鐺的舴艋舟。
“船上的人呢?船夫呢?”年輕的公費生驚詫的叫道:“那些船怎麼自己個兒動起來了?!”
鄭清敢指著自己的眼珠子發誓,不論是一分鐘前,還是現在,那些舴艋舟裡都沒有一個人影兒,除了每條船頭竹竿上掛著的黃色銅鈴外,那些紅彤彤的小船裡,連水鬼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