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清並不知道三叉劍的某些職員正在籌劃給他頒發一道錦旗。
周日晚上的遭遇,他與蔣玉沒有對學校裡任何人提起過。
一方麵,這件事的部分內容終究有些丟人。兩位第一大學的優秀學生,被校外的黑巫師用下三濫的手段放倒,一隻變成了貓,另一隻口歪眼斜流口水,險些被擄去摘了器官。
想想就讓人沮喪。
另一方麵,他們也不想給科爾瑪帶來新的麻煩——鄭清並不知曉科爾瑪旁觀了他的戰鬥過程——在年輕公費生狹隘但又頗具見識的認知裡,因為獻祭魔法的緣故,貝塔鎮北區現在的情況原本就很敏感,倘若讓第一大學或者巫師聯盟的人以‘搜捕黑巫師’為借口鬨得沸沸揚揚,與北區巫師們產生新的更大的衝突,那就罪莫大焉。
所以這件事在兩位年輕巫師心照不宣的沉默中,悄然過去了。
當然,出於風險與道義的考量,回到學校後,鄭清還是給科爾瑪學姐飛了一隻紙鶴,向她簡單描述了晚上的遭遇,提醒她注意清理一下北區最近稍顯泛濫的黑巫師們。
隻不過科爾瑪學姐的回複讓年輕公費生有點摸不著頭腦:
“已收到,謝謝!”
“出貓意料的表現……非常棒!”
兩行字,兩句回答。
第一排字跡清晰、工整,看上去仿佛印刷上去的一般。這句話語義通順,含義清晰,讓人看了一目了然。
但第二句就有些奇怪了。除了內容有些莫名其妙之外,字跡也有些潦草,仿佛是某位女巫一時興起留下的痕跡。
如果不是上下兩句話的字跡在墨色、連筆、以及部分彎折處的細節一致,而且回信魔法印戳清晰的話,鄭清簡直懷疑這封信是兩個人寫的。
“出貓意料?”
男生捏著光滑的下巴,皺著眉,反複思量著這句話的意思——學姐是說我的表現超過蔣玉了嗎?但她怎麼知道?還是說,她覺得我打敗兩個黑巫師出乎她的意料?但她也不是貓啊?還有那串省略號,頗有點意味深長的感覺。
非常棒著三個字倒沒有歧義,是誇我的。
棕黃色的羊皮紙在陽光下散發出一種淡淡的紙腥氣,仿佛能讓人嗅到文化與曆史的厚重感。鄭清盯著科爾瑪學姐第二行那斜斜的花體字——有些潦草,卻非常好看。
他非常懷疑學姐是回錯信了,把給其他人的回信一起發給了自己。
不然為什麼那句話怎麼理解都不通順呢?
“你在看什麼?盯著那張紙呆了十分鐘了。”胖子油膩的氣息與聲音一起擠了過來,年輕的公費生頓時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離我遠點!”鄭清一巴掌按在胖子的圓臉上,製止他進一步靠近的打算,含糊著回答道:“隻是一份投訴的回函……我有點讀不明白。”
“投訴?你投訴誰?還是校工委嗎?”蕭笑聞言,也把目光從他的筆記本上移開。
前不久,林果的黑山羊丟失,鄭清曾經陪著小男巫一起去校工委申請協助找羊,卻被一番充斥著官僚主義與形式主義的回答敷衍了回來。
這不是第一次。
惱火之下,鄭清便在上次宥罪獵隊會議中,要求蕭笑提交‘羊奶調查報告’的同時,附議了一份投訴,建議校工委改善工作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