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後。
鄭清牽著吃飽喝足的小黑羊,與胖巫師一齊出了食堂。
“你打算把它帶回宿舍還是送給林果?”
辛剔著牙,掃了一眼跟在兩人身後,亦步亦趨的小羊,咂咂嘴:“如果想帶回宿舍,那你得跟倪五爺打好招呼……它一般不會放這種動物進宿舍的。”
鄭清翻了個白眼。
“我瘋了嗎?”
他沒好氣抖了抖手中的細繩:“這是教學工具,我帶它回去乾什麼……我們也沒權利把它送給誰……臭烘烘的,還惹跳蚤!我把它還到校工委那邊去。”
咩!
小羊蠕動著腮幫子,愉快的應和著,一臉蠢樣。
“那行吧……需要我跟你一起去嗎?”
胖巫師咬著牙簽,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兩人身後,聲音很低的提醒道:“……那家夥盯了你好一陣子了。”
鄭清知道他說的誰。
吃午飯的時候,他就已經注意到了,距離兩人餐桌不遠處,一個黃袍子時不時瞄他一眼,隻不過鄭清沒有從對方眼神中感到多少惡意,所以並未放在心上。但當兩人出餐廳時,那個黃袍子也急忙忙放下餐盤跟了出來。
這就有些令人生疑了。
“不要緊,青天白日,大庭廣眾,他總不至於敲我悶棍。”鄭清乾笑著,拍了拍掛在腰上的銅版法書,語氣輕快。
“那你好自為之。”胖巫師也沒有太擔心,點點頭,揮手離去。
鄭清雖然在同伴麵前表現的鎮定自若,但實際對那個黃袍子還是抱了十分的戒備,牽著小羊一直走在人群中,絕不肯落單。
直到把小羊還給校工委辦公室的值班學員。
出了辦公樓。
他一眼便看到那個黃袍子正站在一株藍花楹下東張西望。三月末,正是這種落葉喬木開花的季節,陽光下,樹冠上的藍色楹花如一團霧氣,朦朧清雅,又像一蓬正熱烈燃燒著的異色火焰,絢爛到了極致。
霧與火。
兩種截然相反的觀感混雜在一起,給人一種格外矛盾的感覺。
鄭清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看到這株樹後心底立刻產生這種微妙的情緒,但他知道不能放任這個莫名其妙的黃袍子繼續跟蹤自己了。
“你找我有事情?”他扶著腰間的法書,徑直走到那黃袍子麵前,開口詢問,語氣帶了幾分咄咄逼人:“為什麼一直跟著我。”
大白天,又在辦公樓前,對方不可能立刻發難,恰好探探他的成色,年輕助教心底劃過這個念頭,暗自讚賞自己的機智。
出人預料。
這名陌生巫師似乎比鄭清還膽小,下意識向後退了一小步,扶住了那株藍花楹,半個身子躲在樹後,仿佛這樣能讓他更安全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