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重逢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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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知道,內城有魁星閣供那公家人飲茶賦詩唱詞彈曲,那麼這東市坊的聚星樓就是給商賈巨富們附庸風雅清談國事的地方。

除了不合規製的,什麼都往上招呼,那琉璃彩瓦下雕梁畫棟也好,那層疊簷牙的雲霧繚繞也罷,在這汴湖東的市坊間,絲毫不能被奪取半點星光。

這一日,午時。聚星樓上貴客滿營,在人來人往中,一貴氣少年搖著扇子領著個清秀小子也登了樓,二人甫一出現在門口,衣著工整的小二便冒了出來忙不迭地引著二人往裡去,一麵走一麵介紹著樓中各處的擺設布局。

“咱們這台階是上的新色兒,容易眼花,貴客仔細著路……”小二在轉角處照例提醒,可話音未落,有人已經迫不及待左腳踩了右腳。

劉溪鴒倒抽一口氣,往前一倒,眼瞧著那昂貴的地板朝自己迎麵撲來。

“小心。”好在一雙大手及時擭住了她。

“哎呀客人不要緊吧!”小二忙道。

“沒事沒事!”她窘然一笑,心肝砰砰直跳。

趙玨扶了她,輕聲道:“怎麼看的路?得虧你瘦些了,不然我還接你不住。”

“喂!”她怒道,“不是你當時跟我一起摔得屁滾尿流的時候了是吧?”

趙大公子大言不慚:“所以當時我沒接住啊。”

劉溪鴒:……

他說的便是當年二人在泰州讀書的舊事。

一日,她在那書院聞鳴樓的角落裡睡過了頭。慌亂衝下樓,卻與同樣遲到的趙玨撞了個滿懷。

趙大公子睡眼惺忪,被撞得直咧嘴,胖丸子揉肩靠柱,連聲哎喲。

二人的動靜在回廊之下顯得格外大,引來了手持鬆枝麵色不善的夫子:“你二人如何遲來?”

趙玨悄悄扯了她的袖子,她便順勢倒地,一臉痛苦:“夫子,疼,我疼……”

他扶著她,道:“夫子,今晨霜濃路滑,四喜崴了腳,我碰見後便攙扶著一路走來,沒成想卻耽擱了時辰,請夫子責罰。”

劉溪鴒忙道:“啊對對對,腳,腳疼。”

夫子眯了眼:“腳疼如何揉肩?”

她囁嚅道:“他,掐我。嗷。”

趙玨麵不改色:“我扶她不動,便使了些力氣,興許下手重了。”還裝模做樣的擦了汗。

演得如此賣力,結果就是二人一起領了罰。

夫子一走,趙玨沒好氣地戳她腦門子:“你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啊?笨死了。”

劉溪鴒:“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此刻,趙大公子搖著扇子徐徐感歎:“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阿鴒還是這般模樣!”

“什麼模樣?”

趙玨瞧了她一眼,淡笑不答。

小二領著他們去了一處雅間,推開門,趙玨才將扇子一收,“請吧,這位小公子。”

“謔,富麗堂皇!”劉溪鴒瞪圓了眼,這看看那瞧瞧,頭頂上包著的發髻隨著腦袋左晃右晃,儼然一個沒見過世麵的窮鬼。

“你說,這些天能不能讓我山珍海味都嘗個遍,讓我吃好喝好玩好,要奢靡無度的那種!罰你這麼多年沒給我回過一封信!”

公子哥眉毛都不動一下,輕笑:“認罰!”

小時候的趙玨雖說衣著樸素身無裝點,常年一身藏青或深藍的衫子,可他們都曉得他家底厚實,他也未曾刻意隱瞞。

如今他白淨了許多,又換了身月白衫子,儀表堂堂下,舉手投足間,從容隨和更甚從前。再一看這樓裡的人瞧見他時那種不可言說的眼神,雖然算不上直冒金光,但點頭哈腰的動作更是熟練親熱拿捏有度,就跟看見自家人一般。

想必她這舊識定是熟客了,還是大大的熟客。

二人落了座,隻聽小二道:“趙公子,今兒給您的老四樣上齊,再給這位貴客搭個咱們剛出的‘翠微清波’嘗嘗鮮?”瞧,這小二公子長公子短的,還曉得他喜歡吃什麼。

劉溪鴒自小就知道他家產業多人脈廣,這三兩下裡一看,便大膽猜測:“這樓你開的?”

“也不算。”

劉溪鴒隨口道:“那就是了唄!”

他笑言:“這麼大的樓麵盤下來還是要不少錢的!我可舍不得,這兒老板隻是找我借了些銀子。”他倒是說了實話。

他極有錢,她小時候便曉得的。有一日他蹴鞠崴了腳,非要走著回家,忍到半路忍不了了,她便幫他回去叫人,那從趙家駛出的馬車便是沉香木做的。

二人正談著這汴京的奇聞軼事,那“翠微清波”就先上了。

所謂“翠微清波”,便是青菜,粉絲,豆腐等瞧著頗素的菜,不過擺盤精致了許多。

其中一道菜是用絲瓜混著煸河蝦仁燉的蛋,趙玨瞧了,便對那小二道:“這個先撤下去,換個彆的,後麵的菜都不要雞蛋。”

劉溪鴒在一旁拿眼直直把他瞧著,他笑道:“看著我作甚?我可不想一會帶著個麻子上街!”

原來他還記得她吃雞蛋起疹子。剛要感動一番,又聽趙玨道:“不過我瞧你瘦了,又黑了不少,興許起了疹子也瞧不出?”

……

她也不是吃素的,冷笑一聲:“那你還蹴鞠嗎?”

趙玨未疑由他,點頭:“怎麼,明兒我就有一場。”

劉溪鴒哼哼:“那你說,人家蹴鞠都是曬的黢黑,你怎地還變白了,活像個小白臉。你說,是不是敷了粉?”論嘴毒,她還是不輸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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