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鹿姝的時候,她手指沒力氣,抓著背簍的邊打了好幾次滑都沒能把半背簍的石頭拎起來,江盛飛快地抬眸看了她一眼,又抿著唇低頭自顧自上前單手拎起她的背簍往籮筐沿上一靠一掀,石頭就全都滾出來了。
雖然沒拎起背簍,卻把鹿姝又累了一回。
她現在已經累得沒腦子想“累”字以外的事了,細細地喘著氣沒精打采地低聲說了句“謝謝”。
江盛好像是“嗯”了一聲,又好像沒有。
鹿姝耳朵嗡嗡的,也沒聽大清楚,就看見他把兩個籮筐都裝滿後,也沒說站著歇一歇,將籮繩一挽,再往扁擔上一套,挑起籮筐就腳步匆匆很快地下了坡。
鹿姝看著他走在下去的斜坡碎石路上,背影既穩且快,腦子裡很不合時宜地冒出一句:這人瘦歸瘦,還挺有勁兒的。
“江盛同學看起來瘦,沒想到力氣這麼大。”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鹿姝差點以為自己沒憋住,真說出來了。
等順著聲音看過去,才明白原來是她們小組另一個女同學也在看著江盛的背影發出相似的感慨。
另一個女同學哧哧地笑,還拍了說話的女同學一下:“有力氣有什麼用,你見過哪個工人領導是靠力氣吃飯的?”
言語間似有輕蔑。
那人又說:“現在班上誰不知道江盛家裡窮得揭不開鍋?也沒個有本事的親戚幫襯,這樣的家庭,等兩年後咱們畢業了,他還是得回隊上下地掙工分。”
兩人說著話就走了。
鹿姝小小聲地“哼”了一聲,心說:就算是龍困淺灘,那也是暫時的,以後人家可是全國有名的大佬,還把H省的傳統特色產業打造成名片推向了國際呢!
不過她也就是心裡自己嘀咕一下,又給自己喂了口心靈雞湯:你看看,未來大佬都在挑籮筐,你就是搬下石頭,按照勞其體膚的層次劃分,挑籮筐的同學以後是大佬,搬石頭的你以後少說也能當個收租小富婆啊!
很好!
鹿姝捏了捏拳頭,拎上空背簍又跑回去撿石頭去了。
活雖然多,但也頂不住他們有五十個人一起勞作。
每個小組分工明確,兩塊加起來大約有兩畝五分的地一下午也就初步拾掇出來了。
聞勝莉作為勞動委員,又是第一次帶領同學們共同勞動,自然是打了雞血一樣身先士卒,把自己分配到挑水澆地的小組。
等乾完活收工,在其他同學還在的時候,聞勝莉表現得十分淡定。
等解散各自去吃飯的時候,聞勝莉那挺得板正的腰背一下就駝了,擠到鹿姝和張海燕中間,一邊一胳膊,把她自己嬌小的身子掛在了二人身上,一邊還嗚呼哀哉:“這個勞動委員可太難乾了!這次還好是入冬前上一屆畢業生們鋪了一層乾糞,暫時不用挑糞,等莊稼長起來要追肥的時候我們就要去挑糞水啦!”
張海燕難改插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