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離自己,應該有段距離。
“你在哪呢?”關爾覺得自己的聲線夠平穩,聽不出與平時的差彆。
“關爾”,程嶼的聲音聽著很疲憊,倒是中和了他向來清冷的嗓音,此刻變得低沉酣厚。
“嗯。”關爾用鼻音回應。
好像想想,以前她和程嶼關係最為親密的時候,這人偶有幾次叫她‘爾爾’,好像大多數時候他跟彆的其他人一樣,隻會連名帶姓地這樣喊著她。但她總覺得由他喊出來的這兩個字,總帶著不一樣感覺。
“算了吧。”那聲音很輕,輕得好像一下子就被風一帶而走。
但關爾卻清清晰晰地聽到了。
“就當沒布爾津那回事,我們誰也不欠誰了。”
關爾咬著自己的左手食指凸起的指骨,斂著眉聽著,儘量讓自己不發出異樣的聲音。
“不是說,等我——我們結束拍攝?”
“不了,我臨時有事,就不陪你們了。”
關爾見食指被尖牙咬出血痕出來,便鬆了牙。
“喔,這工錢不好算。”
那邊似乎靜了下,才道,“我不要了。”
關爾安靜了一瞬,突然笑出了聲,“好啊,什麼時候結婚跟我說,我再包個大紅包。”
程嶼那邊沒再說話,末了才冷冷道:“關爾,以後彆來了。”
說完【啪嗒】一聲,電話掛斷,摔壞的手機屏幕像是年代久遠的天線電視機,屏幕光一卡一頓地閃跳著。
關爾斂著眉,身後的大部隊還在篝火中舉杯歡談,不知是誰的聲音響起,在揮著手喊著‘顧老師你快來啊’。她把手機關機放回兜裡,一邊往回走一邊覺得好笑。
這群人像是越好了似的。
江辭鏡讓她彆來,梅時青讓她彆來,陸鶴森讓她彆來,就連現在程嶼也讓她彆來。
哈,可她不僅來了第一次,還來了第二次,誰知道後麵是不是還有第三次、第四次?
但事實證明,她確實與北疆八字不合,總沒一件事情順心。這趟短暫的旅程也許是時候,該畫下個句號了。
*
無光的暮夜之中,她奔跑的速度越來越快,平闌無風的夜忽而起了風。狂奔帶起來的風鼓起她的衣袖,她滿頭大汗衝進民宿,嚇了在前台玩遊戲的義工小哥一跳。
他匆忙結束戰局,“啊,美女你嚇我一跳。咋了?”
關爾對他抱歉地笑了笑,停歇順上氣後才道,“太久沒運動,跑幾步有點兒喘”,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對了,你看見你們老板了麼——就是程嶼?”
“山與哥啊,”小哥給她遞了瓶水,“早上回來過,後來又出門了。他出門沒個準,不常在民宿裡,有時候一周都見不到他,民宿一般都是依慕姐在管。”
“阿依慕?”關爾抿了下嘴,而後才道,“一個人管整間民宿,應該挺不容易的。”
小哥笑了笑,上身趴在前台上,指了指外頭還在咯咯笑的一群小孩子。
“那可不,依慕姐是我見過長得最漂亮又最能乾的。一個弱女子還得帶個孩子,聽說孩子還沒走路的時候爸爸就沒了。不過山與哥也很照顧人,也不介意依慕姐帶了個孩子,出去外邊的時候還經常帶庫圖出去玩。他們前幾周剛去哈密和烏市過暑假,可羨慕死我了,難怪庫圖願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