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1 / 2)

鬱金堂 青衣呀 5627 字 2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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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銀朱拍馬返回太初宮,趕在未時再轉回來,進門就見小廝牽著一匹清矍的淺黃色大馬去馬廄。時人買馬以肥壯為美,這匹卻是肌肉遒勁,神態倨傲,仿佛生來奔馳在山間野地,根本不屑於被人間帝王騎乘。

她一時好奇,才要問,已有人迎上來奉承。

“女史彆擔心,南陽郡王已送李四娘回來了,人還沒走呢,間中說買的吃的玩的太多,叫家裡再趕一輛車去接,當真是搬了幾十人的吃食回來。”

司馬銀朱聽了莞爾一笑。

那人又道,“我們公子聽說,去枕園瞧熱鬨了,女史也去瞧瞧?”

司馬銀朱一愣,“郡王還有這個閒心?”

她是宮闈局派出來,專門服侍廬陵王的女史,按例在梁王府有頂簷子坐,可是才跑馬回來,渾身熱汗淋漓,不耐煩等人抬,索性一氣兒跑回枕園去了,沒想到園門竟關著,裡頭男女笑鬨之聲翻牆而出,她咣咣叩門,拍的山響,竟半日沒人聽見。

她在外頭叉腰生氣,卻不知錯過了好大一場熱鬨。

原來後日便是正月十四,正經過年,士庶散淡三日三夜,連宵禁也作廢,夜裡人人戴麵具,男扮女裝、女扮男裝,種種任性妄為之事,都可隨意為之。為這慶典,早從冬至日起,洛陽府就沿著天街搭建山棚了,巨型的燈樓正對端門,足有百餘尺高。

方才武延基帶瑟瑟出去,便見許多百姓聚集在星津橋前指指點點,圍觀天街兩側聚攏的歌舞百戲藝人,粗略數數,戲場周圍五千步,手持各樣樂器、玩意兒的藝人就有一萬之巨,可想而知,待晚上演奏起來,樂聲當可傳遞至數十裡外。此外還有各州縣來獻祥瑞的龍燈、旱船、馬戲、鬥雞,各有各的攤位。

武延基跟瑟瑟聊了一路,竟是臭味相投,分外入巷,比自己夜裡睡不著琢磨的美夢還和樂,簡直喜不自勝。

因看出她也喜愛熱鬨玩耍,一時興起,壓根兒沒去糖水鋪,就在南市買了二十來對五彩鴛鴦、白鸕鶿、大頭鵝、斑尾柳鶯、綠眉鴨等,通通塞在柳條編的籠子裡,一路吱吱嘎嘎帶回來。

瑟瑟雖不及公主、縣主嬌養,也是十指沒沾過春水的千金小姐,往常所見飛禽,無外乎白鶴與大雁,至於雞鴨鵝等等,隻在飯桌上與卿相會,一時得了這麼些活寶貝,簡直樂翻了,坐在香車裡不安分,扒著窗子看後頭,一徑問。

“還沒到呢?還沒到呢?”

武延基暗自得意,因豆蔻坐著,隻得沉穩道。

“表妹彆急,將好今天冷,等回去了,院子裡多多潑些冷水,等水結了冰,再把它們翅膀縫上,趕著四處亂跑亂撞,上房跳湖,摔個大馬趴,才好玩呢。”

瑟瑟想一想就覺得那場麵妙極,滿口誇讚他。

“表哥真是聰明!真厲害!”

武延基愈發要施展開,兩人原是麵對麵坐著,這車廂也大,塞四五個人沒問題,他一抬屁股就挪到瑟瑟左手邊,人沒貼著,紫色遍地錦的大袖牢牢覆蓋住她裙子的飄帶。

他裝著沒發現的樣子隻管道。

“禁苑的奇珍異獸多了去了,什麼犀牛啊,白象啊,尋常人看不見,等過了上元節,我帶你去呀。”

瑟瑟往豆蔻那邊閃了閃身,綿綿喚了聲,“表哥你過去呀。”

話出了口,她麵頰上還紅豔豔的,仿佛被人推拒的是她,臉上掛不住,赧然笑著往回找補。

“我知道禁苑,阿耶說外頭番邦的貢品都養在那兒,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都有,還有會唱歌的貝殼呢,可是,可是……”

她遷延半晌才道,“自來隻有皇帝能去呀。”

“這話不必你來問我。”

武延基神氣地一挺胸,大包大攬地揮手。

“我自然有底氣才與你許諾。我原是和阿耶說定了,等過完節,十七日就進宮請旨,借著過年並那樁好事,聖人高興,就把事情定下來。”

瑟瑟被他說紅了臉,支吾著,不知怎麼回答才好。

武延基一輩子被女人壓著,被李仙蕙和司馬銀朱欺負得沒有還手之力,這當下終於覺出幾分男兒豪氣乾雲的痛快,也是愛她嬌羞,一時熱血衝頭,竟大著膽子隔住衣袖,揉捏起她飄帶上墜的珍珠來。

“表哥……”

瑟瑟用力拽飄帶,紋絲不動,隻得求助似地去望豆蔻。

武延基威嚴地瞪了豆蔻一眼,見這老實丫頭實不頂用,竟比瑟瑟還緊張,偏著身子,咬著牙,醞釀半天,終於憋出半句訓斥貴人的言辭。

“郡王仔細手疼,讓奴婢來。”

武延基隻不理會,僵持片刻,怕她向武崇訓告狀,隻得坐回對麵去。

“可恨阿耶沒鬆口……”